一百七十九章 左右为难(1/2)

往事恩仇对错，扶嬴一时也不知该将这一切怪谁。/p

“切，谁稀罕。”/p

桑眠扬起头撇撇嘴，像个孩子。/p

“我宁愿和爹娘死在一起，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我想要的是我的爹娘！”/p

这一事哭喊痛苦撕裂，也狠狠撕扯着扶嬴的心。/p

“谢桑眠……”/p

桑眠猛地瞪住她，眼里的血丝浓稠。/p

“司马氏该死，你该死，谢沉檠该死，你们通通该死！”/p

吼到最后，他又凄然地笑了。/p

“我的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都怪苻坚那个蠢货，八十万大军都抵不过区区十几万人。”/p

淝水一战时，他本能将往日的仇怨都清算清楚的，可惜他的对手是桓扶嬴。/p

“可笑”/p

陈旧的伤疤一朝全被揭开，还是鲜血淋漓的，谁的心上没有受过伤，只是这么多年从未痊愈过。/p

“事到如今，你该给轻荨一个交代，这是你逃不掉的。”/p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唯一让扶嬴面对刀山火海还坚定走下去的支撑。/p

“你真的想知道？”/p

桑眠歪着脖子静静看向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p

“哪怕，是用谢沉檠的命换？”/p

桑眠的双眼笑成了新月，但扶嬴却觉得极其诡异。/p

“你什么意思？”/p

扶嬴下意识抓紧衣袖，衣料瞬间皱成一团。/p

桑眠晃了晃脑袋，若有所思。/p

“不对，你知道了当年桓温会谋反的原因，应该很记恨三哥才对，所以你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死活。”/p

“谢桑眠，你究竟在说什么！”/p

扶嬴有些急了，但不是因为他始终不肯交朋友出盟书，而是因他的话感到不安。/p

桑眠缓缓转身，笑声猖狂得意。/p

“桓扶嬴，你想给你家人讨回公道和谢沉檠的命，不知道在你心里孰轻孰重。”/p

扶嬴咬紧下唇，望着他的背影转身离开。/p

身后没了动静，桑眠慢慢收敛了嘴边的笑意，神情落寞。/p

手指轻轻动了动，少年徐徐抬起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经常装着糖的袋子。/p

从袋子里取出一枚白色的糖果放到嘴里，少年一瞬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p

从那单纯的笑容里，一抹鲜血溢出来，之后血如泉涌，少年痛苦地皱起眉。/p

沉重的身子一下倒在了干草上，一袋粉白的糖果落地，洒在了从小窗照进来的阳光里。/p

少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恬淡的笑，眸光闪烁，眼前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p

父母健在，将他抱在膝上，捻一枚糖果，欢笑满堂。/p

那天阳光明媚，少年吃了糖，回到了很久以前。/p

扶嬴从牢中出来刚不久，就有狱卒急匆匆地从从牢里跑出来。/p

看着突然慌乱起来的人群，扶嬴好像是预见了什么，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p

入眼，苍凉。/p

弄苒从马车边走过来，看见她微微发红的双眼。/p

“姑娘，都处理好了？”/p

扶嬴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始终没说话。/p

“回去吧，姑娘。”/p

马车被弄苒吩咐赶得很慢，扶嬴从牢里出来后，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p

桑眠最后的话一直都令她难安，轻荨的公道和谢沉檠的命，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p

扶嬴想事太过认真，马车都已经停下来很久都还未察觉，还是弄苒忍不住在一旁提醒。/p

“姑娘，我们到了。”/p

扶嬴抬起头，慢慢回了神才起身下车。/p

在前厅，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p

停在花厅的门口，屋里的人缓慢地转过来，高高隆起的小腹抢先闯入眼底。/p

“桓大人”/p

长亭望着她，带着几分慌张。/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扶嬴还未说什么，弄苒先跳出来，敌视长亭。/p

长亭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受欢迎，羞愧地低下头。/p

“弄苒，你先下去吧。”/p

扶嬴感觉到，长亭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想对她说，不然也不会身怀六甲还来这里。/p

在这里，若是有人向她问罪，任何一件都足以要了她的命。/p

弄苒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赌气离开。/p

扶嬴靠近长亭，带着迫人的气势，长亭退后几步，不敢正眼抬头看她。/p

“桓大人，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见到我。”/p

长亭带着微弱的哭腔，刚一开口说话眼睛就先被雾气熏红。/p

“你不该来这里。”/p

扶嬴与她错开，也不想去看她的正脸。/p

陷害桓家的事扶嬴永远不会忘，现在不要她赎罪，只不过是看在她肚子里无辜的生命。/p

“我知道……”/p

长亭情绪有些激动，为了能说出句完整的话，用力地点着头，豆大的眼泪滚出来。/p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过去是都我鬼迷心窍现在我真心向你忏悔。”/p

她忽然抻着脖子去看向扶嬴，似乎是希望得到她的肯定。/p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我不想她和她的娘亲一样变得不择手段。”/p

长亭哭地痛彻，扶嬴在一旁听着她的忏悔，眼睫微动。/p

“待你生下这个孩子，再来为你做过的错事承担后果。”/p

既然错已经铸成，就总要为此付出代价。/p

长亭阖上眼，眼泪断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