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我哥们儿(1/2)
【我哥们儿】
直到小凯像烂泥一样被扔进车里,为首的一个才用棍子挑着东来的下巴说:“小猴崽子真能跑!去告诉他哥,溪谷祠堂小戏院的后门领人,要是过了今晚就沉塘!”
说完,上车扬尘,潇洒离去。东来口鼻淌血,愤愤的吼:“爷□妈!他哥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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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谁啊
没人能回答东来。
郝东来在擦了黑儿的街上游荡,满脸是血,毫无目标,像个丢了魂魄的小鬼。
陈叔也就五十出头。八四年参加老山战役,一枚榴弹炸开花,弹片嵌进了脑壳。国内的医院取不出来,三十一岁就被宣布了“死刑”。却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弹片几乎钙化为一块骨头,陈叔也没见成□。
九九年全国上下忙下岗,没学历没技术只有一块弹片的陈叔被厂里推回街道。他拿着几百块钱的救济开始发挥特长负责片区治安联防队的组建。
几年下来手底下队员已达六十六人。虽然平均年龄六十六岁,奶奶多、爷爷少,但每天早晚的沿街巡视风雨无阻,五人一组的人员配制还兼顾了男女搭配的科学用人观。
东来是远远看见戴着红袖标的联防巡视员才想起陈叔的。他找了辆车,掰着反光镜瞅瞅自己,确实惨不忍睹,便撒丫子往陈叔家跑。
溪谷祠堂始建于明代毁损于□,现在虽仍叫“祠堂”却早就没了宗庙厅堂,已然演变为熙熙攘攘的街市,夜市场多数经营特色小吃和露天麻将。
那人说的小戏院其实是个礼堂,既不唱戏也不开会,更不知东家是谁,早就破败不堪,亟待修缮。半米高的铁围墙圈着,正经人甭说进,看都不会看一眼。却专有没事闲逛的小混混稀罕它,撬了锁扒开门,阴天下雨,极寒大暑的日子就猫在里面打牌、扯淡、喝酒、撒欢。
面包车就停在小戏院的后门,小凯被塞在后排椅缝里,他被塞进衣领的两根冰棍激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拆散了一般哪哪都不得劲。不知道腰咯在什么上,更是钻心的疼。
他想挪,却丝毫动不了。想喊声音又小的可怜。
前排座椅上伸过半个脑袋,懒散的斜了他一眼,叼着烟的嘴逢里吹出浓而烈的烟雾,悉数喷在小凯脸上,小凯剧烈的咳嗽起来。
东来走走停停,不时往身后看两眼,陈叔远远的跟他摆手让他接着走。东来摸摸后腰里别着的擀面杖给自己壮胆,借着幽暗的路灯一路小心的往小戏院后门走。没看见人,先看见了车,东来顾不得许多,跑到车前想伏在窗户上往里瞧,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下来两个高壮的后生。
东来吓了一跳,猛退了几步。
红球鞋一伸手再将他推了个趔趄,说:“兔崽子,他哥呢!”
蓝t恤往四下里瞧了瞧,远处影绰绰的有人影晃动,看不分明,便“喂”了声,红球鞋也往四下看,见人影三五成团,正向这边缓慢移动。
“小子,别耍花样,叫不相干的都滚,否则……”
东来一手别在身后,准备随时抽出擀面杖迎战,嘴巴却不示弱的说:“实话告诉你,他哥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是我哥们儿,你们放人,我们就撤。”
“放屁!”蓝t恤不冷静的抬脚想踹人,东来跳着躲开,大喊:“陈叔救命啊!”
相距不远的陈叔率先跑动起来,虽是退伍老兵,毕竟年过五十,跑着比走也快不了多少。与此同时,从三个路口呼啦啦涌出三、四十人,金属拖在地上“擦啦擦啦”的噪声警报似地响起来。
红球鞋跟蓝t恤很有些紧张,立马掀开车背,提棍拿棒,背依着背,一边打电话叫人,一边进入迎战状态。可待进攻人群走到近前,俩人差点把隔夜的饭都喷出来。
但见左手边二十几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右手边十七八个满脸褶子的老妈妈儿,手里拿着铁锹、煤铲、白拉杆子、门球棒……更绝的一个老奶奶竟然提着鸡毛掸子站在女子队员的最前面。
东来抽出了擀面杖,吆喝道:“这些爷爷奶奶都是治安联防队的,小心他们报警!你们赶紧放人!”爷爷奶奶们将“武器”敲得当当响,也吼着“放人!放人!”。
红球鞋的后援们纷纷从礼堂窜出来,本是百米冲刺的速度,手一撑就能从铁围墙里翻出来,见这情景都慌忙急刹车,缩在了小院里,“我操,干嘛呢!”
红球鞋跟蓝t恤顿感孤立无援,眼瞅着一个肚大脸圆的男人走过来,绕着面包车往里张望。陈叔看见了小凯,嗷的一嗓子吼道:“兔崽子,还真绑架呐!快他妈给老子放人!”
“放人!放人!”东来适时的带着爷爷奶奶们喊口号。红球鞋看看铁围墙里的带头大哥,俩人眼神暗错,分明是不吃眼前亏的意思。正想扔下人了事,哪知道嘎的一声刹车响,一辆巡逻警车停在了联防队员身后。铁围墙里的人嗅觉敏锐,看到大檐帽顿作鸟兽散,蓝t恤眼疾手快,拨开挡在身前的陈叔,几步翻进围墙也跑了。只剩红球鞋被歪倒在身上的陈叔顺势抱牢了膀子,再想跑哪还来得及。
巷战不到十分钟,算是大获全胜。
各路队员拉呱唠嗑似地数落着现在的后生多么多么不着调。东来、小凯和红球鞋被塞进警车,鸣着警笛穿过挤满了人的小道。
韩奕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小凯眼角轻重,嘴角发紫,胳膊上缠着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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