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恨我吗?(1/2)
目送宋建国夫妻二人进了屋,宋沅的肩霎时低了半截。
她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可身体还是会止不住地紧张。
紧张的是疼痛的到来,心里的和身体的。至于父母,她没有一丝留念。
从她被蔡琴嫌恶,丢到深山的时候,她就不再渴望母爱。哪怕那时她还稚嫩,却也知道母亲的心捂不热。
那是她离死神最近的一次,也是她冷心冷情的开始。
至于父爱,在宋建国一次一次纵容蔡琴,一次一次附和蔡琴,甚至因着蔡琴和外人的闲言碎语疏离自己,嫌恶自己的时候,她也没再对这个父亲抱任何希望。
他那隐晦的责怪、嫌弃、憎恨的眼神,宋沅至今难忘。
若是没有感受过被爱是什么样子也就罢了,可她见过最真挚的爱护是什么样,所以对这些假模假样,嫌弃虚伪的关爱也失去了兴趣。
等到对屋的灯光彻底熄灭,宋沅确定今天的风波到此为止。这才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柴,叹口气认命地拾掇,从上慢慢越过进入房间,然后一捆一捆抱进柴房。
柴房很是狭窄,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挪脚的地方,碰到哪里都是干柴欻欻断裂的声音。
柴房四周的土墙已经开裂,有的甚至开了条缝。尽管如此,此时里面却没有一丝光亮。
而等到冬天冷风凛冽灌入,柴房冷清至极,宛如一个天然的冷库。
除了满屋的柴火,这狭小的空间还摆了张床,木床已经掉了漆,原本黑色的地方恢复成灰褐色,而床头的最顶端上的那一根木梁上虫洞遍布,
床被四周的柴火包裹在中央,上面只有薄薄一层床单,床单被清洗得发白。被子也很是老旧,被套上有两三个不大显眼的补丁,轻轻的一块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中央。
而这逼仄的柴房正是宋沅的屋子。
原本这里是真正的柴房,宋沅住的是四房宋建成的屋子。后来宋建成失去音讯,三房借由自己的屋子住不开四个人把她赶了出来。
本来是两间房对换一下,奈何大房的宋金也哭诉房子太挤。晚上父亲和弟弟的呼噜声,母亲和妹妹的磨牙声影响他休息,以至于学习有些力不从心,成绩也在下滑。
宋老三听罢,哪里舍得自己金孙学业被耽搁,直接拍板让宋沅把房间让出来,把她赶到了柴房来住。
宋沅一个人摸着黑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柴抱完摆放齐整。
放好柴,她摸索着坐到床边。一天的奔波本该疲累,可她此刻却清醒无比。
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佝偻着身子坐着静静发呆。
才坐了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这叫声提醒她,她今天一天只吃了一碗只有米汤的稀饭。
她捂住肚子站起身来,迈着步子走出了柴房,走的方向却不是厨房。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给她留饭的。就算做得有剩下的,她不在众人也会分吃掉。尤其是大房的宋芳,恨不得一直不给宋沅饭吃。
宋沅走到房檐下的水缸边,拿起缸盖上的木瓢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水灌了大半,肚子也有了饱腹感,她才放下木瓢,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宋沅看了看寂静的院子,心中的想法更甚。
她舀了一整瓢水浇灌在大门的两侧,轻拉开匆匆出了门,往松桥大队委会的后山方向走去。
松桥大队地处集桥公社的南边,这里土地贫瘠,山峦众多,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天堑。
而松桥大队的山峦,对他人而言是阻碍,却给了宋沅无尽的安全感。
三月的夜晚,天气尚没有转暖。夜晚的温度较白日更低,加上这呼啸而过的冷风,宋沅冷得直打哆嗦。
伸手揩了揩有些发痒的鼻子,完事用手用力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步履匆匆地往后山走。
夜色很黑,天上的星星少得可怜。虽不至于伸出手都看不见五个手指,但也只看得见模模糊糊的轮廓。
宋沅稳稳当当地走着,这条路她在多少个夜晚走了无数遍。
一开始是被一起上工的同伴推倒在陷阱,等爬上来已经全黑。后来随着她日益长大,宋家家里给的任务越来越重,不得不到深夜才收拾好回家。
宋沅抿着唇一直走,寂静的深夜只有一道孤寂的身影。
走到宋沅汗流浃背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她轻喘着气,摩挲着坐在地上。地面有些凉意,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手缓缓抬起轻轻抚摸着身旁的一块板子。
如果是白天的话,定能清清楚楚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六个大字:“兄长宋承之墓”。
这里并不是宋家安葬宋承的地方。按照松桥大队的规矩,存活不了的孩子是不能埋葬的。
如果是第一次死亡要在附近的山上寻找一颗树,把小孩的尸体挂在上面。这样的方式叫做树葬,据说这样以后生下来的孩子就会存活下来,不会夭折。
若是之前有过相同病灶夭折的孩子,据说要用斧头把孩子的尸体分尸。这样他才不会投胎转世,再次以同样的病躯来到这个世界上。
分尸好的尸体也同样需要找棵树来盛放。
而小孩的尸体,也会被路过的各种鸟分尸而食。这种习俗传承了很久,饶是自诩疼爱宋承的蔡琴也没能打破这种传统,反而顺从地接受了它。
这里是宋沅懂事识字以后给弄的类似衣冠冢的墓,低下埋的是当初存放宋承尸体的树的树干。
后山是宋承的埋骨之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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