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篮球(2/2)

那时他在外面交了朋友，出去打篮球到很晚才回来，结果刚到家就见到那人站在幽暗的壁灯下喝水，他刚喝一口，像是呛了一下，紧接着就咳了整杯鲜红刺目的血。/p

现在想来，当时他的慌张无措，肝胆俱裂都像褪了『色』的老照片不甚清晰了。/p

只是从那以后周壑川就再没出去打过篮球。/p

贺舒前踏一步伸手勾住弹起的篮球，他单手抱着球心情甚好地回过头，就见周壑川形单影只地站在幽幽的路灯下。/p

晦涩不明的夜『色』和灯光交错着落下，稀稀拉拉地像是裟，将他在尘世中翻滚的皮囊禁锢在心止如水的假象里，却把他青天白日里不易察觉的苦寂无限放大。/p

贺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周壑川显而易见的落寞触动了他那快生锈的恻隐之心，还是他透过他追忆往昔的眼神令贺舒心生不悦，总之那感觉就像有人往他喉咙里塞了块沾满酒精的棉花，又堵又涩，滑到心里却带起一路火热。/p

他想也不想，抬手一个篮球就朝着周壑川的脸砸了过去。/p

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砸中了，鼻梁不保不说，周壑川还得大放一回血。可惜，周壑川天生警觉『性』就高，再加上这几年也没疏于锻炼，反应速度一流，不仅一个侧步轻松地躲开，还伸长胳膊把球给捞了回来。他目光落在篮球上，远处的贺舒没看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他似乎是笑了一下。/p

贺舒眉头打了个结，刚要说些什么，周壑川就抱着球朝他走过来。他走到切近把球往贺舒怀里一塞，非常痛快地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包裹着坚实肌肉的黑『色』衬衫。他活动活动手腕，把袖口领口的扣子一起解开，然后顺手把外套也塞到贺舒怀里，再接过球。/p

周壑川原地拍了两下篮球，眯起眼计算了一下角度，扬手就是一个投球。篮球咣地砸到篮板上，在篮筐上左摇右晃地犹豫了一会，才有惊无险地从篮筐里掉了下来。/p

周壑川不太满意地轻“啧”了一声。/p

篮球蹦蹦跳跳地滚去了场地的角落里，贺舒却愣在原地一点动作都没有——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不够看了。/p

肌肉线条匀称的小臂，领口一晃而过的坚实胸膛，微微滑动的『性』感喉结，线条锋利的下巴……贺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他难以置信地想：我这是被『色』|诱了？/p

……重点是，对方好像还成功了。/p

周壑川收回目光，朝贺舒走了一步，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越过了安全距离，一下子以几何倍数增长。他伸手握住贺舒的手腕，掌心炙热的温度沿着跳动的动脉马不停蹄地输送到心脏深处，另一只手从贺舒手里接过外套搭在自己臂弯处，这才施施然收回那只心怀不轨的手。/p

贺舒：“……”/p

还没等他回味完手腕处残留的热度，周壑川又低低地笑了，尾音带了点让人脚底发虚的沙哑。他借着身高优势垂下目光，平日冷肃的面部轮廓好似在柔和昏暗的灯光温柔了一瞬，“好多年不打了，虽然有点不熟练，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p

夜风轻柔地抚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低语，路灯在不远处洒了满地昏黄一字不说。/p

贺舒的手心是热的，身体是热的，眼神是热的，就连大脑也是热的，可只有一个地方是冷的。/p

心是冷的。/p

他仰头粲然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p

一顿晚饭吃出来一个篮球老师，虽然这发展脱离了贺舒的预期，但他从周壑川的车上下来后心情还是不错的，他拿着钥匙溜溜达达上楼，在离家门口还有几蹬的距离，他突然停住了。/p

昏暗的声控灯下，一本黑皮书静静地放在门口。/p

贺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走过去捡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心中不免疑『惑』：谁在他门口放了一本书？/p

他拿着书开门进屋，脱了鞋坐到沙发上，把书拿到手里随手这么一翻就从中掉出来一页白纸。/p

白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九个字，却看得贺舒瞳孔猛缩。/p

——我能教你的比他更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