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杯中酒(2/2)

不等哪吒回答，她便抬起头赖乃眼，目光坚定而热切：“一定是的！鹿儿姊姊跟我说，虽然娘没能来看我，可还是给我做了漂亮衣裳，所以，我一定要乖乖的，不让三哥担心，也不让娘担心！”/p

一向骄纵任『性』的妹妹仿佛一夜之间懂事许多，哪吒欣慰之余又感到一丝心酸，只紧紧抱着妹妹，许久都没有说话。/p

察觉有人靠近，哪吒抬起头，正迎上孙悟空的目光，孙悟空咳嗽一声道借以掩饰内心的尴尬：“醒了？”/p

哪吒微微一笑：“多谢你。”/p

说完这些，两人陷入沉默。只一瞬，孙悟空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兄妹俩才是此间主人，而他，应该识趣的离开。/p

哪吒突然开口道：“孙大人，我难得下凡一趟，好歹也是客人，不请我喝一杯？”/p

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孙悟空哈哈大笑起来，爽快的答道：“自然！”/p

哪吒嫌洞内太窄，窒闷无趣，孙悟空便将酒席设在了水帘洞外，又命猴儿们手捧瓜果美酒沿路排开，一则可以陪哪吒游山赏景，二则可以任意取食。/p

二人携手拾级而上，有说有笑来到山顶，但见花果山四面环海，延绵百里，山上花木争奇，松篁斗翠，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如奔雷，珠玑四溅，蔚为壮观。/p

哪吒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瑞气喷薄，霞光万道的云海：“这便是花果山？真不错！”/p

孙悟空颇为得意的问道：“殿下，此处比起你的太子府，如何？”/p

哪吒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p

几只小猴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枣梨，黄橙橙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蹦蹦跳跳围上来，跪在孙悟空面前，叽叽喳喳叫道：“大圣爷爷，请用早膳！”/p

贞英正专心致志剥手上的甜橙，听到猴儿们的叫声，好奇地抬起头来问道：“猴子哥哥，原来你那么老啦？”/p

哪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老白更是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哇哈哈哈……原来你那么老啦！原来你那么老啦！”/p

孙悟空早已活了三百余年，只不过是修得长生，容颜不老罢了。山上的猴儿皆是他的儿孙辈，见了他都要尊一声“爷爷”，见贞英如此发问，他非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将她抱起，逗趣道：“小丫头，你若肯叫我一声爷爷，我便带你绕花果山飞一圈，如何？”/p

一听这话，哪吒顿时敛了笑意，喝道：“贞英，不许叫！”/p

他与贞英是同胞兄妹，倘若妹妹叫孙悟空一声“爷爷”，自己岂不成了他的“孙子”了？/p

贞英不明其中道理，看看哪吒，看看孙悟空，犹豫不决。/p

孙悟空本想就此占哪吒的便宜，察觉对方神『色』不善，立刻改口道：“叫大哥也行！”/p

贞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已经有大哥了，我只能叫你猴子哥哥！”/p

“行行行！不把我叫小了就行！”孙悟空一边乐呵呵的应着，一边观看哪吒的神『色』，“不知殿下意下如何？”/p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孙悟空真诚率『性』、敢作敢当的『性』格哪吒很是喜欢，本就有意与他结为兄弟，见他开口相邀，便爽快的答应了。/p

问及年龄，哪吒大了孙悟空五百多岁，但观其相貌，倒是孙悟空更像兄长些，他们皆是好强之人，面红耳赤争了半天，把灵珠顽石的年纪都算了进去，仍争不出结果。/p

一旁的老白实在看不下去，打了个饱嗝道：“干脆直接叫名字吧，多亲切！”/p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捻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兄弟。/p

饮过结义酒，哪吒将酒杯重重放回，佯怒道：“孙猴子，你这酒喝着没味！是不是看不起我这兄弟，勾兑些糖水糊弄我？”/p

哪吒重伤初愈，不宜饮酒，所以孙悟空只命人备了酸甜爽口果酒，见他发怒，便把顾虑说了，哪吒笑道：“多谢兄弟关心，只是，你我结义金兰，若只饮些果酒，未免不够尽兴！”/p

孙悟空犹豫片刻，伸出三根手指道：“限饮三杯，多了没有！”/p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哪吒抓住他的手腕，将那三根指头一根根按下，笑道：“三杯就三杯！”/p

孙悟空将哪吒引至山谷的一处林中，从竹根下挖出一个粗瓷坛，去掉坛口封泥，自里面取出一截浅褐『色』的竹筒，拔开筒塞，满满斟了三杯。但见那杯中之酒清亮透明，香气四溢，引得人食指大动。/p

三杯过后，哪吒长舒一口气，闭上双眼，似在慢慢回味美酒的余香。/p

孙悟空笑道：“哪吒，你可知这是什么酒？”/p

“猴儿酒？这酒中除了花果的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竹叶清香……”徐徐睁眼时，眼中竟泛起泪光。/p

“三太子好眼力，正是猴儿酒。竹叶清香不过是紫竹的香味渗入酒中罢了。”孙悟空笑着解释道。见哪吒眼中噙着泪，又颇感惊讶的问道：“你哭了？”/p

哪吒别过头，迅速抹掉眼角的泪，再回头时，已是笑意盈盈。/p

“酒劲上来了。想不到你也如他一般讲究……”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几不可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