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几欲崩溃(1/2)

第二天一大早，高拱就召集张居正、高拱议事，拿出早已草拟好的《特陈紧切事宜以仰裨新政事》，让张居正、高仪过目，准备以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位顾命大臣名义上疏皇帝。/p

张居正看了高拱草拟的上疏，文中只提及还权内阁，废黜司礼监干政事宜，并未提及冯保，却招招击中冯保要害，意图在于剥夺冯保权力，扩大内阁权力。/p

高拱果然要对冯保动刀子了。/p

高拱上疏的深层含义，一望便知。张居正却又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上疏丝毫未提冯保个人，也无人身攻击之语；高仪见张居正并不言语，加之此疏只是行政业务问题，便也和稀泥不做反对，三人签名上报了皇帝。/p

与此同时，高拱的门生故吏开始与之呼应，纷纷上报弹劾冯保的奏章，把冯保陈谷子烂芝麻的龌龊事翻了个底朝天，弹劾冯保“四逆六罪三大奸”。/p

冯保在宫中多年，见多了权力倾轧的把戏，开始并不惊慌，直到百官启奏，弹劾奏章风起云涌之时，他才慌了手脚。/p

张居正不方便和冯保过多接触，派文立万去冯保府邸商议弹劾之事。/p

这次前往冯保府邸，文立万的身份已经不是信使，而是朝廷命官、张居正的特使了。/p

冯府的看门人见是文立万来了，一脸谄笑迎进门去，也不再问什么混搭唐诗的口令，直接送他进了冯保书房。/p

看来门丁也知文立万是张居正派来的特使。/p

这是文立万第一次进到冯保书房。倚墙而立的书柜里排满书籍，给人汗牛充栋的感觉。/p

冯保见文立万进来，起身迎上前说：“文先生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p

“冯大人言过了。下官前来叨扰，惶恐之至。”文立万拱手施礼。/p

冯保很是客气，骨子里那股令人生畏的锋芒，并未遮掩多少，令文立万仍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p

两人分主宾坐定，冯保压低声音问：“文先生足智多谋，可知咱家最近苦处？”/p

“大臣们弹劾冯大人，来势汹涌，令人始料未及啊。”文立万一副无比同情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你个阉人不是牛逼的不行吗，怎么蔫了？/p

冯保顿时按捺不住性子，破口大骂：“这帮孙子都是找死，赶明儿爷爷奏明皇上，不让这帮龟孙脑袋搬家，我就不姓冯！”/p

“冯大人息怒，您可知这次弹劾你的奏章都堆成山了？唉，竟然是百官齐奏，要冯大人走人啊。”/p

文立万故意加压，提醒冯保制怒。如今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丫还是嘴硬。/p

冯保叹口气，气焰顷刻缓和，说道：“文先生，不瞒你说，你是不知道哇，这些年我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无私奉献，到头来却落得墙倒众人推的结局，实在令人心寒啊。”/p

“冯大人如何应对呢？”/p

文立万当然知道冯保陪伴万历皇帝成长的这层关系，也理解这次群臣围剿，令他心慌意乱的无力感。/p

冯保怒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不干了！高拱这厮逮谁害谁，这次我落在他手里，只能自认倒霉。唉，这次恐怕难逃厄运了。”/p

“除了束手就擒，冯大人有没有想过其它妙计？”文立万想到他和张居正在豪华马车上分别写下的对策，看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冯保，觉得这个太监的见识确实远在张居正之下。/p

冯保叹道：“现在群臣激愤，那些孙子群起攻之，众口铄金。皇上即位不久，加之年幼，哪能辨别这帮孙子鼓噪？今天皇上见到我，很是冷淡，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态，看来听信那些大臣的胡话了，弃咱家不顾了。”/p

说罢，眼泪夺眶而出。/p

文立万感到冯保已经被大臣们的攻击搞得束手无策，如惊弓之鸟了。/p

他内心实在不想帮助这个太监，但他明白，帮助冯保就是帮助张居正。/p

可以预见的是：假如高拱击败冯保，以他独断专行的性格，必将专权擅政，张居正也将被边缘化，中国历史上的万历新政等一系列改革措施就会腹死胎中。文立万自己也有可能被高拱找个借口驱逐出宫，甚至有可能小命不保，不明不白死在明代。/p

文立万很鄙视冯太监平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不妨先让这个宦官尝一下穷途末路的滋味，看看他频临崩溃的蠢样。/p

文立万故意吓冯保说：“是啊，这次不仅是百官上奏攻击冯大人，很多武将也都倾向搞掉冯大人。我听兵部的人说，右都督戚继光闻听百官上奏弹劾冯大人，业已表态支持弹劾，奏章已经在路上了。唉，戚继光这样的武将，都放弃了冯大人，这次恐怕凶多吉少，无力回天了。”/p

冯保眼泪汪汪说：“事已至此，唉，事已至此，只好认命了。”/p

文立万问道：“百官奏章所说，可是实情？”/p

冯保声嘶力竭怒道：“全是一派胡言，全是落井下石的诬陷！”/p

“难道全是诬陷，绝无实情？冯大人要是能和我说实话，我还能出个起死回生的计策；如果不信任我，掩饰事实，我就无能为力了。”文立万看出冯保还在做无谓的反抗，不愿说出实情。/p

狡辩抵赖无助于摆平不利局面，更无助于绝地反击。/p

冯保的嚣张气焰彻底熄灭，吞吞吐吐说：“呃，有些奏章嘛，说得也不是都错，只是......”/p

文立万打断冯保的话语，问道：“先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