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日私语(1/2)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苏正则小心翼翼地扯着林世泽的衣服，两只脚搭在车架上。/p

林世泽在前面骑，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在车把上。/p

苏正则看到林世泽后颈上贴着膏药，知道林世泽又因为颈椎问题去医院看病了，便坚持要载他。/p

“我今天溜出来很不容易诶，让我骑车动动腿吧，每天坐着实在难受。”林世泽眼巴巴地求苏正则。/p

“你的脖子……”苏正则小声说，说到一半顿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p

林世泽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失神，转瞬即逝，那轻松的笑意瞬间涌上眼睛。/p

“睡觉睡落枕了，问题不大。”林世泽的眼睛在笑。/p

苏正则默默地对上他的眼睛，像被烫到一样又慢慢滑下来。/p

她不知道林世泽为什么要撒谎，她从ry那里碰巧听来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ry不像是乱说话的人。/p

至于为什么没有公布，可能因为本人还不承认吧，或者大家都清楚，他只是不想家里人可怜自己。/p

“可是……”苏正则说，还没有说完就被林世泽打断了。/p

“你是相信我的吧？”林世泽轻声说。/p

那双眼睛温柔地看着苏正则，清澈得就像一池春水，揉皱落下的桃叶。/p

那么脆弱，瞳孔的中间有星星般的光斑在抖动，静谧地照亮了整个黑夜。/p

苏正则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有些酸涩，她无法这么看着林世泽，只要他一旦有些示弱的地方自己立刻就会难过，感到深深的无力。/p

你是相信我的吧？/p

当然啊，我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跟班，第一个支持者。/p

苏正则没有说话，而是慢慢伸出手。/p

“你什么你，叫姐姐。”/p

这孩子，轻笑着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林世泽的腮帮子。/p

林世泽愣了一下，立刻跟上这轻快的氛围，捂住嘴巴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p

“姐姐，我错了呜呜呜。”装傻卖乖，是林世泽的一手好本领。/p

苏正则不说话，乖乖理好裙子，往后座昂首走去。/p

然后他们就这样骑了一路，苏正则不敢直接伸手抱他，只是用手指尖紧张地掐着林世泽的衣服。/p

林世泽骑车的样子很潇洒，两只手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有时候连车把都不扶。/p

这让苏正则想起林世泽小时候的很多事情。/p

林世泽从小就是院子里最调皮的，当属作死榜第一名。/p

撵狗捉猫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事情，他夏天自己缠了几个捉知了的网子，打到了电线杆上，当即就被电躺下了。/p

当时叔叔阿姨都已经赶来哭了，请来的大夫也直接摇头，让准备后事。/p

结果躺了一个下午之后，这个家伙竟然醒了过来，差点吓死邻居家的老太婆。/p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个医生半天都有点懵，只能磕磕巴巴这么说。/p

电烂了的手过了一个暑假也就长好了，这个故事也变成笑话，成为老人妇女们的饭后谈资。/p

当时苏正则学的四轮车，送给了小她三岁的林世泽学骑车。/p

林世泽逮到这个车，就把车两侧的小轮去掉，骑着这个小童车能上楼下楼，在楼梯上一路得意地抖着颠下来。/p

“笑什么？”当时一脸童稚的林世泽手里握着车把，盯着那个坐在门槛上傻笑的小姑娘。/p

小姑娘害羞地抽了抽鼻子，小声软软地回答：“我从没想过我的车质量那么好，所以笑。”/p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眼睛一动不动，那么小，那么傻。”林世泽回过头，看了一下后座上的苏正则，笑着说。/p

苏正则看了看他消瘦的侧脸，然后又瞅了瞅他笔直的脊梁，衣服上散发出洗衣粉的香味。/p

其实苏正则很想抱他一下，为了他这两年流浪在外的辛苦，也为了自己的私心。/p

“苏灵均今天也回去吗？”林世泽问。/p

“嗯，回去，今天教练不在，他状态还不错，出来回家吃个饭应该没什么事情。”苏正则轻笑。/p

“真好啊，”林世泽抬起头仰面向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久没见这家伙了。”/p

树叶在脚边回回落落，蹭在脚踝上有麻酥酥的感觉。/p

“想吃外婆做的红烧肉了。”林世泽说了那么一句，静悄悄就像呓语。/p

林世泽的外婆在一年前去世了，没能挨过那个格外寒冷的冬天。/p

一生荣华富贵，最爱的还是她年幼的孙子，最后钱不能换回已经流逝的岁月，一辈子最喜欢雪，走在了冬天的白色里。/p

她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做红烧肉给林世泽吃，林世泽离开家的那两年，这个老婆婆总是托管家把红烧肉送到俱乐部的厨房。/p

一共五份红烧肉，整整齐齐码在饭盒里，用普通的针织袋装好，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温了。/p

外婆给五个孩子都做了，满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肉，松软湿润的米饭。/p

苏正则全都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在厨房干活，每份红烧肉都是她加热的。/p

她仔细地翻动锅铲，生怕破坏了味道，她不想让这份年迈的思念有任何的打折。/p

“是么。”苏正则小声轻语。/p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呀。”/p

像是叹息，又像是缅怀，林世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寂寥得就如同乍放就死于早春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