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败絮其内（1）(1/2)

花蕊的新主人自然是西楚涂王慕子闵。/p

当初，在泪镇望夫石遇袭的时候，云霖就怀疑是身边侍从将他的行踪泄露，遂安排金风玉露楼的人暗暗调查，不过三日，所有线索都集中在花蕊身上；而后，在进入龙源前，云霖就把花蕊遣送回她真正主人慕子闵的身边。/p

不过，依元毓的观点，云霖终究还是君子仁慈一些。/p

试想，这个花蕊潜伏在自己身边，差点害死自己。如此怎能还给这样的人留活路？怎能还将其遣送回去？换作元毓，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种做法：杀。/p

“而通常细作被暴露过后，只有一个下场：死。”/p

想不到慕子闵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又叹气道：“只是，我那个六弟啊，对伺候过自己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格外心软的。”/p

话中有话，借题发挥；元毓岂会听不出来？/p

但他只挑挑眉，以满不在乎地腔调，说道：“周围全是你涂王殿下的人。有什么话都大可明说，何必拐弯抹角？”/p

即便如此，慕子闵还是不肯直说。他只是慢慢将铫子中刚煮沸的滚水倒出来，冲泡出一杯茶，递到元毓的面前。登时狭小的马车中，茶香四溢：“本王听说，赵小侯爷最好风雅之事，茶中尤喜顾渚紫笋，故而本王特意留下这些明前贡茶来。从分别那年起，就一直想邀赵小侯爷品鉴品鉴。”/p

“品鉴品鉴？”/p

元毓只好顺着他的话，低头一看面前的茶盏。只一眼，裂开嘴，嘲讽的话噼里啪啦、脱口而出：“其实吧，品茶就好比品人。有些人高雅，有些人低俗。但这些若是井水不犯河水那样就都没有关系。最怕的就是那些低俗之人偏偏要装高雅；而世间的珍品一旦落入这些人的手中，就是明珠蒙尘、良驹藏厩，实在可惜。”——极品的顾渚紫笋，偏用沸水来泡，结果连茶叶都烫叶；好好的茶中第一，偏用夜光杯来盛，就好比狗盘中装鸡食，不对味！/p

只叱到这种程度，元毓觉得已经很给慕子闵面子了。/p

至于品鉴一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p

而慕子闵的本意也并非如此。犹是被吆成“低俗之人”，他也不恼，顺着小侯爷的话将话锋一转，带到主题上面：“说得好。品茶就好比品人。既如此，赵小侯爷品过那姿尤清绝的高雅之辈，合该也沾染沾染浅陋平庸的低俗之辈。雨露均沾。如此才好有个高下对比不是？”/p

边说，边从座位底下翻出两只汝窑天蓝釉瓷盏来。/p

就这个花色，就这个器型，元毓微微一愣：“这是……”/p

慕子闵笑道：“我六弟的。”又道：“我六弟这个人啊，自然是喜欢世间的珍宝的，但到手过后又常常觉得那些东西，不过俗物，不过尔尔，随后弃之一边；本王知道赵小侯爷用过这个杯子，故而叫花蕊从他那边取过来。”说着又烧一壶清泉水，先将茶杯烫烫，取二指茶叶入杯，倒入没有沸腾的水；就见那些茶叶徐徐下沉，叶片慢慢展开，变得稍微带紫。/p

慕子闵又将这杯茶递到元毓的面前：“西楚皇子个个风雅。本王又如何不知道顾渚紫笋该如何泡制？”/p

元毓还是没有品鉴，只挑眉问道：“所以，你刚才是在试探我？”/p

“宸曜想多了。本王需要试探你什么呢？很多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端看你的选择。”/p

慕子闵见元毓未动，自己拿起一杯茶来，轻抿一口：“唔，这个杯可是宸曜用过的。”/p

登时，元毓鸡皮疙瘩掉满地，恨不得抢过那个杯子来，将其“粉身碎骨”。/p

慕子闵又舔舔嘴皮，笑道：“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啧啧，果然，回味无穷，极为甘美。”也不知他是在说杯子，还是在说茶水；搞得元毓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惟有干瞪眼。而慕子闵像是极为喜欢元毓此时的神情，他盯着元毓的脸，嚼着笑，看半晌，方才续道：“只要对味，是俗是雅，有何关系？说起来，慕子高有的，本王全有；慕子高没有的，本王也有。”/p

元毓深吸一口气：“比如呢？”/p

“西楚皇位。”/p

“只眼须凭自主张。涂王殿下，不得不说，你这个白日梦做的还真不错。”元毓冷冷地哼一声：“论战绩，lùn_gōng勋，论手段，楚帝凭什么会绕开衍王，将皇位传给你？”/p

“就凭一点：功高震主。”/p

元毓微微一愣：“……楚帝不可能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吧？”/p

慕子闵又饮一口茶，淡淡道：“赵小侯爷知道什么？慕子高三岁就跟随青玄真人前往龙源，未曾在父皇跟前承欢一日；十岁游历神州，回楚国就是请兵出征；随后大放异彩，神州各地都在流传西楚六皇子如何如何英明神武，仿若父皇的功绩都是他所挣得？到后来，他为何会在风头正盛的情况下急流勇退，前往龙源避世三年，难道赵小侯爷还想不出个缘由？”/p

为何去龙源？云霖只说，青玄真人让他前去避祸；什么祸，他好像真的没有跟自己说过。/p

就听慕子闵续道：“而且，慕子高的母妃，惠贵妃，当初薨的可是极为蹊跷……”/p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停顿下来，就为等元毓来问。/p

而但凡跟云霖有关的事情，元毓都极为重视；当即追问：“如何蹊跷？”/p

慕子闵早就候着，这时勾勾手指，调侃道：“你过来让本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