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3)

良久，她才开口：“雪衣是怎么死的？”/p

对于这个女子，她充满了好奇。/p

他的手微抖，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不说吗？”/p

“当然，我只是好奇，你没有必要一定告诉我。”/p

他颤抖着双手，抓起她一缕发丝，缠绕，然后将她的白玉簪子插进她的发间。/p

是她平时最喜欢挽的如意髻。/p

也是雪衣最喜欢挽的如意髻。/p

有多久，他没有为她挽发了？/p

久得他已经忘记了。/p

时间太久，他是真的记不清了。/p

数千年的无间地狱刑罚，他的脑海中除了“雪衣”这个名字，已经忘记了太多太多的事。/p

她的面前有铜镜，她看着他在她身后弯下身，轻轻地亲吻她头顶的发丝，那么的小心翼翼。/p

眼眶，忽然有些发酸。/p

“我是不是很像雪衣？”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这绝对不是偶然。/p

他微微地怔住，看着铜镜里她的脸孔：“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p

她莞尔地勾起唇角，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娶自己：“我不知道，我只想听实话！”/p

“你长得不像她，一点也不像，但是，有很多东西却很相似。”他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她发丝上的香味。/p

“这香露的味道，手帕的花样，喜欢的发簪样式，还有神情，都很像。”/p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雪衣的替身。”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心中难免有些黯然。/p

幸好，幸好她没有那么蠢地真的以为他喜欢她。/p

幸好，幸好她没有答应嫁给他。/p

“不！”他却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她的认为。/p

他轻轻地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看着铜镜，在铜镜里同她的眼神交汇。“你不是替身，你就是你，你是曲陌，不是替身，我从未将你当成她的替身……”/p

因为你就是她！/p

你就是雪衣！/p

这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不敢说。/p

她怔怔地与他在铜镜里四目相接，仿佛在辨识他的话是真是假，良久，她忽而一笑。/p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p

反正她没打算嫁给他，她从没打算，去和一个死人，抢他心里的位置。/p

平溪镇地处金滦河畔，依山傍水，镇子里有一千多户人家，七八千号人。又正好是南北河运的交汇处，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是个十分繁华的大城镇。/p

傍晚时分，一匹骏马在平溪镇的城门外勒住了马缰，马上的骑士一身贵胄之气，面白如玉，五官俊美，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锦绣长袍，腰间系着正前方嵌着一块八角形碧玉的银丝腰带，外罩一件银狐皮的大氅。/p

他翻身下了马，牵着马匹跟在进城的人群后边进了城，守城的官兵只是用好奇的眼神多看了几眼，也许是觉得他的穿着打扮和气度异于常人，所以也没有来刁难他。/p

他进了城，随便拽住个路人，十分客气地道：“大嫂，请问你知不知道柳惠娘住在哪里？”/p

被他拦住脚步的是一个身形十分圆润的妇人，年纪大约三十几岁，身上穿着深灰色的粗布棉裙，厚厚的老羊皮棉坎肩。长相十分普通，不过却挺着一颗圆鼓鼓的大肚子，很显然是有了身孕。/p

听他提及柳惠娘这个名字，妇人不禁笑起来：“你说的是柳神医吧？我正好要去柳神医家拿安胎药呢？来来来，我给你带路！”/p

男子笑道：“如此多谢了！”/p

妇人一只手撑在腰后扶着腰，骄傲地挺着大肚腩向前走去，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瞥着男子道：“公子是从远道而来找柳神医求医的吗？”/p

“求医？”男子微微一怔，旋即失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是来求医的！”/p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跟你说啊！这柳家的姊妹二人一个比一个医术好，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全都是手到擒来。就拿我来说，嫁进夫家十几年，肚皮就是不争气，夫家的人一直都在嫌弃我。后来听说镇子上新搬来的姊妹俩医术十分高明，就想找她们帮忙医治一下，没想到才吃了三个月的药，就怀上了，听说还是对双胞胎呢。”/p

男子温和地笑道：“如此，恭喜大嫂了！”/p

“同喜同喜！”/p

男子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对妇人的回答有些好笑，脸上却没有露出来。/p

妇人说着，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位柳神医也真是奇怪，一大把年纪了，却硬是不肯嫁人，只是守着个得了怪病的老娘。镇子上的刘媒婆不知道跟她提了多少人，她就是不肯嫁。”/p

男子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看到街上有卖糖葫芦的，他从钱袋里拿出两个铜板，买了两支糖葫芦拿在手中。/p

“就连我们平溪镇县太爷家的大少爷，都看上了柳神医，这位大少爷在我们平溪镇可是一等一的大才子，人长得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又比柳神医小了七、八岁。偏偏镇子里的姑娘一个都看不上，就看上柳神医了，都找刘媒婆来说了好几次了，可是柳神医也不知道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肯答应。”/p

听了妇人讲的这些八卦，男子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p

妇人带着他拐进一条小巷子，然后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