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那年(2/3)

我时会给我讲很多以前的故事，故事的开端大多都是那年这两个字。在她教我写字时，我最先学会的也是这两个字。我那时还小，不懂老婆婆在说那年时所想的究竟是哪一年。也许所有已经发生却又忘记年份的时间，都能用这两个字来替代。关于那个年代的诸多回忆，老婆婆只在零散间对我言讲过，我并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准确。那个连名字都未曾告诉我就已经离去的老人，守在一个并不属于自己故乡的地方一辈子，等一个永远等不回的人。而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那年的小女孩口中的一曲那年，是不是太过凄凉？是不是真的还有天理？如果只能在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中活着，真的好累。”/p

王斩一如既往的安静，不是由于不能言语，而是发自于心底的淡然平和。听完丁一一发问后，王斩低头在石板上写了很久，以至于那狭小的石板甚至有些盛放不下如此多的字迹：“山中两兽相斗时，大多会有第三头伺机而动。斗败者沦为胜者口中之食，胜者却又很可能被偷袭而来的第三头野兽咬死，成为如败者一般的一堆兽肉。而我一般会选择在这时出手将第三头杀死，于是，我只杀了以头野兽，却得到了三头野兽的肉。”/p

“表面看起来，是我很卑鄙的偷袭了它，但你必须明白的是，先前同样的手段它已经用过了，当别人用同样的手段对它做同样的事时，即便它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带着这份不甘哀嚎死去。生存是天理，死亡是天理，杀戮是天理，慈悲也是天理。这些看似很矛盾的东西都有其理性存在的，即便你再怎么不理解不认同，它该在还是会在。”/p

“死的人去了未知的世界，活的人要在已知的世界内继续活着。哪一次与死亡的擦肩而过都不是放弃生命的理由，这就是天理中的天理。所以不要再问它是不是在，问的挺傻，哭的也挺傻。”/p

“我不傻，而且我答应老婆婆不哭的。”小胖手揉花了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脸，却抹不去眉间那抹倔强。/p

王斩其实有些迷惘，同样的话对自己说时，不知为何总觉有种讽刺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是太舒服。可对丁一一说时却出奇的理所当然，着实怪异的很。/p

“小兽兽你要去哪？乾陵城？”许久过后，丁一一已经恢复常态，有些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盯着对面的王斩。/p

王斩皱了皱眉写道：“可能吧。”/p

“带上我？”/p

“好。”/p

两人都没觉得这对话内容有什么唐突，就这么毫无悬念的决定了。/p

一阵深夜里的寒风自并不十分严密的窗缝中卷入，昏黄无力的油灯火苗奋力跳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倒下，最后一丝光亮也散去之时，屋中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p

丁一一有些怕黑，有些怕冷，就像曾经几百上千个冬日深夜时一样怕。下意识依偎到了王斩的身边，感受着这屋中唯一的一丝温暖。/p

没有光亮，两人的交谈也被迫终止。自言自语的丁一一最后已经只剩下了偶尔的几声梦呓，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p

王斩安静的坐着，夜里的双目显得格外明亮。随手脱下自己的兽皮上衣盖在了躺在身旁长凳上的丁一一身上，睡梦中的丁一一很享受的将身体藏在了宽大的兽皮中，顺便拉住了那只为自己盖上兽皮的手。/p

王斩稍楞了下，却并未将手抽回。只是用余下的一只手在青石板上一笔笔轻轻画着，画上依旧是一个有些胖嘟嘟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两个馒头，笑脸纯真却又掩藏着数之不尽的忧伤。王斩画不出那些，但他懂那些。/p

整夜间，王斩就这么安静的画着画，各种姿态各个年龄段的女子，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些胖，且手中都抓着两个馒头。/p

那年，王斩离开了兽灵冢。/p

那年，丁一一离开了丁家镇，/p

那年，刚认识王斩的丁一一给了王斩一个馒头。/p

那年，吃了丁一一一个馒头的王斩画了一晚上丁一一。/p

看似无法重现的那年，正以另类的方式继续铺演着。当不知多少年后的那年再被回忆起时，那年依旧在，那年已归来。/p

次日清晨，王斩带着丁一一来向妙义辞行。看得出丁一一面色有些尴尬，虽然昨晚并未与王斩发生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但醒来时自己身上披着他仅有的衣服，却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赤。/p

妙义的眼圈有些发黑，昨晚几乎一整夜都没能睡着。辗转反侧的思索着关于王斩及其背后的师门的事，直至今日王斩前来辞行，妙义才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了几句。/p

“已经决定要去乾陵城了？”妙义随口问道。/p

王斩点了点头，迅速在石板上写了几个字：“大致方向能告诉我吗？”/p

妙义点点头，不过却又面色古怪的抬头道：“你能先告诉我你要怎么去吗？”/p

“走路。”/p

妙义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无奈苦笑道：“道兄可知此处距离乾陵城有多远？”/p

王斩摇了摇头亮出了石板：“不知。”/p

“整整八千里！”妙义说了一个在自己看来已是极其遥远的数字。/p

王斩眉梢微挑了下，又回身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丁一一，缓缓在石板上写道：“那走路确实不太合适，嗯，我可以背她跑着去。”/p

妙义几欲吐血，为了自己能稍微活的长一些，妙义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