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大结局(三)(11/15)
着一张她踩着小木马的照片说:“这张是我三岁的照片,你知道吗?这个木马是我爷爷亲手做的。他把我们家木床的边料收集起来,给我做的这匹能晃悠的木马,怎么样?我爷爷厉害吧?”曾一骞点点头,说:“嗯,笑得挺甜的。原来那时就有酒窝了。”
何处又指着一张照片说:“这个是我和奶奶在田边拍的。我那时有五岁了吧。不过我奶奶说我那时特爱哭,脸上都长了鸡胗皮。丑爆了哈?还戴单边的袖套,另一只可能被我弄丢了。呵呵。”
曾一骞说:“还行,没现在丑。”
何处白了一眼说:“对了,这张是我得全省小学组书法冠军的照片。应该是六年级了吧。我身上穿的是马海毛毛衣。当年特流行的那种。回来之后我爸奖了我一架刚琴。你知道那时候一家钢琴对于我来说,就跟兰博基尼对于你,不,对于普通市民一样奢侈。我每天坐在钢琴边上乱弹,后来我爸给我报了个钢琴班,我学会第一首曲子,还特地请同学来我家做客。可惜,我爸去世后,这钢琴被没收了。”
就这么一张张地往下翻,照片里的何处越长越大,和现在的她越来越近;而她的爷爷却慢慢从壮年再走向了饱经风霜的老年。何处想,终于在昨天早晨,时光终止了在他身上的变迁。从此以后,照片里出现的将是她一个人了,永远将是她一个人了。
何处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相册簿上。从昨天到了医院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哭不出来,像是被堵塞了的管道。可现在这个管道终于通了。何处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开始松动,它们现在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何处抱着曾一骞大哭起来。
何处边哭边说道:“我不想爷爷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变成孤儿。我想让我爷爷长命百孙,看着我结婚生孩子,让他做曾爷爷,带着曾孙出门散步。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他,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他怎么就这样走了,丢下我……”
曾一骞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什么话也没讲。他是个了解何处的倾听者,何处现在只需要这样的肩膀,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何处不要那些“节哀顺变”,“还有我陪你”,“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只想有个树洞让她说让她哭,那就够了。
等何处哭累了,她就窝在竹椅里平静思绪。曾一骞什么时候从柜子里拿了条被子,她都不知道。即使以是夏天,后半夜的堂屋冷得可怕,曾一骞把被子裹在何处旁边,又拼了几张板凳,让何处把脚搁上去。何处就这么躺在了一张临时拼凑起来的长条沙发上。
又过了一会儿,曾一骞又跑到了厨房,很久不见动静,何处以为他去爷爷的炕上补觉了,就一个人裹着厚被子打哆嗦。
曾一骞出来时,手里捧了个托盘,放在何处面前。他指了指一碗黄乎乎的东西,说,“我煮了点面条,再怎么说你也得吃点热的,暖暖身子。你的手那么凉。”
何处拿筷子搅和了一下,发现里面的面条早就结伴成了面疙瘩,却也不说什么,只问他:“那你呢?你也一块儿吃点吧。”
曾一骞指了指旁边的一碗,说:“我吃这个。”
何处说:“那是什么?”
曾一骞说:“没办法,这蜂窝炉的火候,我不太会掌握。这是体验版,你这个是改进版的。家里所有的面条都被我煮光了。我再也推不出升级版了。还有,我没找到盐和任何调味品。”
何处点点头,吃了一口改进版的面条,几乎是没有任何鲜味和咸味的,可能没有加调料,可能是饿了,也没抱怨,大口地吃起来。
曾一骞见何处吃了,自己吃了口他的体验版面条。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有预期,所以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来,只是慢慢地一口口吃完了。
何处说:“是不是比那些高级饭店里的意大利面都还好吃?”
曾一骞笑笑,诚实地说:“要是意大利面听到这个话,会以泪洗面的。”
何处说,“你也不自夸一下,真不像你的风格。不过要是意大利面以泪洗面的话,就成了汤面了。”
说完之后,他俩都对这个无比冷的冷笑话一阵哆嗦。
这一天晚上,何处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即然嫁给了曾一骞,就好好的跟他过下去。她没嫁给街上的张三李四王二麻,甚至是镀,就已说明,她爱的人是曾一骞,内心深处最想嫁的人也是他。而且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是在她爷爷去世的当天知道怀孕的事的,也许冥冥之中,爷爷也希望她能把生命传承下去。
当然,何处并没有把这话告诉曾一骞。
第二天,亲戚们都陆陆续续到场。有对着遗体痛哭的,也有沉着脸站在一旁的。何处名义上的侄子侄女们也过来了,陌生地盯着床板上盖着蓝布的遗体。何处把杂货铺买的吃的东西都分给了他们。孝子一看见吃的,立刻忘了面前的事情,自顾自地玩去了。
曾一骞面容硬朗,精英气势十足,360度无死角无硬伤,全身上下散发着“我是有钱人,我从小到大就没愁过钱”的金光。
亲戚们偷偷打量了一下曾一骞,就过来和曾一骞握手、搭讪。曾一骞在这时才体现出良好的家教来,有礼貌,但又不让人觉得亲近地一一回答他人的问题。何处一直习惯了他这种叼人的气势,恶语相向,对他这样与人交流的方式很不习惯。
何处的忻夫是得知何处父亲进牢后,第一个关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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