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卷 二廿九太子之议(1/2)
师父也到了京城,且故意引他前去透露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和所在,这是阿仇目前所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神神秘秘地,既不肯面对面地跟自己说话,也不远直接告知自己的行踪,阿仇因此而觉得有些挖心挠肺——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了一会儿,他觉得想不出来,于是暂且放下了这个疑问。反正……师父的想法,他好像从来没有猜到过。他总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可是……他没有走……真是太好了。
阿仇坐在房间里面,先是望着房梁笑,然后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号,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酣畅淋漓全无形象。眼泪抑制不住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连下巴都被浸湿了,他狼狈地抬起袖子擦拭,可是直到两条袖子都变得*,也没能真的擦干它。
知晓家族遭难的那个夜晚,他也哭过。
哭得比这个时候还要凄惨,哭到声嘶力竭,喉咙沙哑,被绑缚住的手脚,随着时间一息一息过去,而慢慢一点一点变得绝望的心,那是他一生中都不会忘却的噩梦。
那一个晚上,他失去了陈文珝,也失去了所有他爱着,或者倔强着叛逆着不肯承认自己其实爱着的人们。那一个夜晚之后,他的心彻底陷入黑暗,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能让他这样为之大声哭泣的人。
所有的执着与任性,都开始死去;所有的深情和恃宠而骄,都变成扎入心脏的刀。
而现在他坐在这里,抑制不住地呜咽,却竟然已经不再是因为痛苦。
之后,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一众将士才终于受到了封赏。封赏的时候燕王始终没有出现,而由陈文珝代行封赏之责。
这时阿仇也已经听过了不少将士间流传着,关于燕王其实早已卧病在床,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目前朝中事务已经由二皇子和七皇子联合接手,而两位皇子之中……似乎还是以七皇子为首。
而五殿下死后,燕王并没有立太子。他其实正当壮年,本来不需要急于确立继承者。不立太子,也有避免某个儿子过早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意思。但是自从五殿下故去那一年燕王生了一场大病,他的身体好像就再没有好起来过。
当然这种内宫的消息是不可能传得太广的,所以阿仇听到的也就是个含糊隐约的说辞。
封赏仪式完毕之后,一众军士被遣返回京驿,而陈文珝却与朝臣们一同去到了宫中。
而在燕宫之中,燕王躺在卧榻之上,虽然睁着眼睛,却也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把视线木木地投向了宫梁。
陈文珝捧着封赏文书,毕恭毕敬地到了燕王的床前,然后柔声说道:“父王,封赏已经结束了。”
燕王微微张了张嘴,很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陈文珝却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无能为力而改变恭谨的态度,仍旧十分谦恭地把燕王扶了起来,拿了个软垫垫在了他的颈下,让他在床栏上靠好,然后把封赏文书放在燕王的面前,一字一句读给他听。
燕王虽然已经连起身下榻的时间都已经没有了,对于事物的反应液慢了许多,却并没有痴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他默默地听着陈文珝念完封赏文书。
自从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开始,燕王对很多事情便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他其实并不看重陈文珝,并不是因为这个儿子不能干……而是他……太能干了。
帝王是孤,皇子也是孤。既是孤,便不会有什么真的人间真情。在燕王心里,除了丛华儿,他亲手养大的,聪慧又重情的丛华儿,其他几个儿子都不可信任。
陈文珝也是如此。
燕王一直觉得,君王为真龙,但是这个儿子,行事虽滴水不漏,却极狠,极孤,如同一条独狼。
他对陈文珝有很深的疑虑。
若是别的儿子能有相近的资质,燕王或许根本不会考虑传位于陈文珝;即便实在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倘若他的身体不是崩坏得如此突然如此快,他也不会让这如同独狼的儿子过早上位。
然而,终究已经到了不得不作出决定的时候。
在燕王病重的这段时间里,陈文珝一直表现得很孝顺,很谦恭,任是谁也挑不出一点刺来。他亲自在旁为燕王伺疾,任何连侍女太监都觉得为难的活计,他也都做得毫不犹疑。
在好几个月前,边境战事爆发之时,就已经有大臣谏言,要燕王在此风雨飘摇之际,早立太子为好。而随着时间过去,如同这样的奏折越来越多,请愿态度越来越强硬。
燕王不相信背后没有陈文珝的影子。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地意识到,这独狼一般的儿子在他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羽翼已丰。
可惜他已经无力阻止,甚至连其他的选择也不多。二皇子性子与其母亲相近,可言憨直,亦可说愚蠢,且缺乏野心,容易为人所主导;四皇子乍看勤奋好学,却被青夫人教管得太过,毫无自主能力,先前还不觉,然而自从被他所责罚之后,就开始自暴自弃,却是把真实的性子暴露无遗……丛华儿……丛华儿……燕王喉间无声,心头却悲鸣不已……
剩下十一皇子,自小受莲夫人宠溺太过,被养得不成样子。燕王诸夫人之中,莲夫人容貌只是中上,但是性情直率急躁,虽有小心思,但却总可被人一眼看穿,因此燕王对她格外宠溺和纵容。
聪慧如青姬或者月姬,在这宫中反而并不讨人喜欢。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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