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引线(1/3)
是夜,十八阿哥胤衸病逝于行宫,一片哀嚎之声,康熙更是老泪纵横,尽了力,却救不回,是最痛心。宫内上下,本就因着太子的事一片紧张,现今更是愁云惨雾加提心吊胆。
整个行宫仍是灯火通明,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又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却是因为兴不能眠。
映月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进的打更声,已敲过三下,姜娆和两位姑姑却都还未回来。想必正殿里一定是人人屏气凝神,都在猜度着康熙会如何处置太子。
正在忧思间,却听见外面“嘭嘭嘭”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兵甲“哗啦啦”的声音。映月从床上惊坐而起,这明明是八旗禁卫军的声音。
难道要有政变?她记得太子两次被废都没有发生什么政变啊!映月忙穿上衣裳,下意识地拿起簸箩里的剪刀,万一真的发生兵变,她得在胤禛赶来之前保护好自己。
就在她双手冰凉却冒着汗,紧握剪刀,定定地瞅着窗外,静静地听着窗外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闪进门里。
胤禛穿着甲胄,手握长枪,推门进来先是往床上一看,不见人,心里一紧,忙四下寻她。一眼瞥见她坐在妆台前,还是安然无事,心下一松。
“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映月见是胤禛,握着剪刀的手也松下来,将剪刀放到妆台上,低声道:“四爷,外面这样的阵势,我如何还能睡得下。”
胤禛走上前,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说罢望着门外道:“荣妞,你好生守着姑娘。”
荣妞在外应了一声“是”。
映月放下心来,原来荣妞是一直都守在外面的。
“我要去前殿,怕你惊慌,来看看你。”
她慌乱中起身,根本无暇顾及梳头,此刻简直就是披头散发。胤禛看她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连鬓边的碎发都打湿了,又穿的单薄,心里生出无限怜惜与不舍,伸手将她鬓边碎发掖到耳后,摸摸她的脸,示意她放心。
映月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拉了他的手,将他往外推,“四爷万事小心。”
胤禛又瞅了她一眼,才抬腿阔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不止皇宫,整个朝堂都天翻地覆。太子夜闯康熙寝宫,被禁卫军当拘捕。
九月初四,康熙命人传谕随从诸大臣:“近日闻诸阿哥常挞辱诸大臣、侍卫,又每寻衅端横加苦毒于诸王贝勒等,伤国家大体,此风断不可长.伊等不遵国究,横作威势,致令臣仆无以自存,是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出。岂知大权所在,何得分毫假人?”
又传: “二阿哥胤礽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似此之人,岂可付以祖宗弘业!”
“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乎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俟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胤礽废斥。”
康熙竟连从前索尔图的事都翻出来了,更牵连到康熙二十九年七月的一件事。映月还是听锦绣说起,说是二十九年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康熙出塞,途中生病,令皇太子与皇三子驰驿前迎。胤礽到行宫给康熙请安,看到自己皇阿玛天颜消瘦,竟没有忧戚之意,更没有良言宽慰。
大概从那时候起,康熙就认为太子绝无忠爱君父之念吧。康熙现在又重提二十年前的事,不正说明,此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底,看来今次的十八阿哥之死、他夜闯寝宫之事,大概都只是导火索吧。
第二日康熙便下令将太子胤礽拘执,交由大阿哥胤禔与四阿哥胤禛监视。将胤礽党羽亲臣六人: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二格、苏尔特、哈什大、萨尔邦阿直接就地正法。其余人等流放发配盛京。
一夕之间朝堂风起云涌,太子被废,多少权贵世家一朝败落,多少朱门变蓬户,多少蓬户变朱门。
跟在康熙身边侍候的人,最是受罪。姜娆连着嘴上起了两个水泡,一是急,而是怕。怕康熙一个盛怒,牵连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又急又慌之下,难免生病。
还未走到京城,姜娆就病倒了,她年纪小,本来就娇生惯养身体自不比松云等人。好在映月的脚伤近些日子恢复的很快,行走已是无碍,只是不能多站。她便重回了御前,侍墨近期是用不到她了,现在康熙不管写什么谕旨,都只让梁九功一人在旁侍候。所以她就接了姜娆的活计,继续奉茶。
进了御茶房,正要问小太监现如今在谁手里接茶,却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太后宫里的顾问行,也就是她情感意义上的姑父。
“顾总管,您怎么来了?”
顾问行一直都在留意她的消息,知道她在御前越来越受重用,却也听说她伤了脚,本以为见不到她,没想到第一天上任就碰着她了。
“李姑娘,听说你伤了脚,如今可好了?”
映月看看周围,都不是自己人。方才一时性急,竟然忘了规矩,忙福了个身,“劳总管惦念,已经大好了。”
顾问行点点头,将已经沏好茶水放进明黄底缎的托盘,“太后在京中,听闻二阿哥一事,还有十八阿哥一事,异常震惊,寝食难安。又担忧万岁爷伤心过度,又担忧二阿哥。太后看中奴才茶艺,说是好茶能使人凝神静气,所以命我来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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