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婚(1/3)
哪怕有轻微惴惴不安,大婚之日依旧如期而至,夹杂着不同人不同的心思,如期而至。
那一日,是西庭光盛三十七年,农历一月二十六,宜嫁娶、出行、纳采、求嗣。
那一日,是宋歌孤身穿越第四百五十天,他刚及弱冠,她已过豆蔻。
那一日,是宋歌和司空翊相识第四十八天,短短一个半月,她与他从陌路走到了婚堂。
成王世子大婚,世子妃又是盟国公主,能入得王府参加成亲礼的都是西庭的达官显贵。有幸目睹当日场面的人事后都说,那成亲礼,一生只能看一次。
当日帝京万人空巷,世子妃坐喜轿出宫门、过露台、经长街、入王府。大红流苏挂在喜轿四角,随着众人的心一颠一颠,耀眼夺目。其后绵延百里,是皇帝封赏的一车车金银珠饰、绸缎貂锦、古玩字画、玉簪宝钗。陪嫁侍女垂手而立,镂花裙裾个个水灵,却比不得世子妃下轿瞬间惊华。
有人说世子妃一袭大红喜裙,一眼看到便不能转开目光。那红似乎能映进你的心里,即使看不到容貌,也能被那喜庆和魅力所感染。光是站在那里,身段窈窕翩然娉婷,就算再俗气的大红色,也夺目勾魂。喜裙再艳,艳不过女子带给人们的无限遐想。
有人说世子妃进门扶嬷嬷的那一只手,就像大片大片争相开放的红牡丹花丛里突然飞进一只纯白的蝴蝶,修长、皙净。因为大婚指甲上染了淡淡的蔻汁,没有半点妖娆,却似在清澈无瑕的泉水里点上一瓣桃花酿,仿佛慢慢散开的涟漪,氤氲而挠心。如果多看两眼,就好像那素手真变成了翩然起舞的蝴蝶,飞过人指尖和眉宇。
有人说世子妃向主婚的圣上以及王爷王妃行礼敬茶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像画一般美好。她站,站如清冷孤竹,似乎这天地都覆灭,她依旧可以迎风雪,候归人。她拜,拜如淡雅柳枝,弯腰俯身看似屈尊而就,可她再抬头仍然挺身玉立,游刃有余。她跪,跪如坚韧磐石,双膝着地声音清脆,肩却颤也不颤,只因这一跪跪的是夫君的双亲,她甘愿。
那么多人为世子妃所倾倒,可也没有人能忽略掉那个同样惊才绝艳的男子。
据成王府的下人说,成亲前夕世子爷一宿没睡,当日天未亮他已穿戴齐全,眼巴巴站在不曾大开府门的前厅。
一朝大婚十里红妆,他的亲事由圣上和父母一手操办,是他对她最大的抱歉。
眼见她步步生莲缓缓走来,眼见她一身艳红倾人倾城,眼见她站在自己跟前一步之遥,似乎手一伸胳膊一圈,就能毫无顾忌紧紧拉进怀里。他笑,最温暖最温暖的笑,给她,哪怕她清眸被遮在红盖之下。
她的喜裙是绣女备的,她的发饰配装是圣上备的,她的盛大婚宴是父母备的。
只有她的夫君,是自己备的。
男子长身玉立,一袭裁制合体的喜袍稳妥地贴在身上,似乎在平日看来更适合他慵懒散淡的浅浅坏笑,可此时此刻他却嘴角轻扯温润如玉。一双眸子深深,却不见素来的狡黠和妖娆,他想,难得可以正经一次,一生只有这一次。他不是装,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认真。
如果说她是画,是画中灵动而出的飘然蝴蝶,是桐木古琴弦声中抑扬顿挫的绝美音调,是吟咏到一半却还未写完的温柔诗句,是指间绾起的青丝吹落的秀发。那么,他就想做执笔研磨勾勒她美好轮廓的画师,做弹指谱写一曲山河秀丽美人如画的琴师,做一生只写一行诗、写完就封笔的诗人,做日日为她梳发绾髻、携手白头的夫君。
多好。
帝京少女从未见过那样的成王世子,褪去闲散与妖孽,挂一脸温润绝宠,目光灼灼只看那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曾经幻想过多少次站在那个地方的人是自己,可如今这么一瞧,似乎呆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似乎取代那世子妃都是异想天开。
司空震和泠兰王妃也从未见过那样的儿子,印象中他惹祸惹桃花惹一切不该惹的东西,如今这么一晃眼,出去瞎混了一个月竟带回一个儿媳妇。知子莫若父,知儿莫若母,他的心思父母最是清楚明白。不用问,这姻缘不是老天和皇帝强加的,是命定的。
西庭光盛帝同样从未见过那样的皇侄,原本还担忧这和亲委屈了他,如今能看到根本不是虚情假意的真实眸光,私心里对他的愧疚总算缓解了些。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现在他误打误撞成了一门亲,也算心中轻松许多。
“夫妻对拜——”一切礼成,这最后一句话落定,成王府即将有新的女眷。
盖头下的宋歌画着穿越以来的第一次妆,她闭闭眼,长长的睫毛扇动,隐隐可见泪光。是感动?还是高兴?都有吧······不知为何,明明到现在还没看见司空翊的脸,却能很肯定地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他是否也开心呢?他今天一定比之前还好看些,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宋歌脸红了红,庆幸自己在盖头下没人看得到,否则可羞了。原来成婚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喜欢的人站在对面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认为自己孤苦一生在东衡皇宫等死,现在可以找到归宿的感觉是这样的。
弯腰,停顿,偷偷抬眸看她,一丝轻笑从司空翊嘴里泄出。看似寡淡的她,原来也是会紧张的。瞧那紧紧揪着袖子的手啊,衣服都弄得皱巴巴的,该是出了手汗才对。
拿着先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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