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洞见 四十三、今夕何夕又见操之(请求)(1/3)
鉴湖又名镜湖,相传轩辕黄帝曾铸镜于此,鉴湖形状狭长,东起上虞蒿口,西至山阴斗门,长一百余里,总纳会稽三十六源之水,灌田万顷,民享其利,近二十年来,会稽风调雨顺,未发生大的旱涝灾害,鉴湖的功用也被人忽视,沿湖围筑堤堰造田之风愈演愈烈——
陈操之、谢道韫二人自腊月初等待尚书台诏令期间,与郡县的主簿、功曹诸吏,还有魏氏、谢氏、孔氏等大族的家主或管事,七日内行三百余里,绕鉴湖一周,察看水文地形,有些原属湖区通道的田园必须退田还湖,而有些地方水土变迁,比如兰渚山那一带,退湖还田已无必要——
陈操之是来会稽复核土断的,并没有勒令会稽士庶退田还湖的权力,州令也只是严禁自此以后的围湖造田,在退田还湖上陈操之不能过于强硬,会稽士族对陈操之以严厉手段打击贺氏,是颇有兔死狐悲之感的,魏氏、虞氏甚至孔氏、谢氏,表面支持陈操之土断,但私下里都对陈操之抱有戒心,因为不管怎么说,因陈操之到来,会稽士庶地主被迫交出了大量隐户,家族利益已然受损,若陈操之再严令他们退出湖田,那就把会稽士族全得罪了,有山遐、马臻的前车之鉴,陈操之万万不能激进行事,所以他只是陈说利害,向戴内史和会稽士绅建议,把部分阻碍灌溉的田地恢复成湖区,疏浚从西陵至郡城的贺公渠,让原先纵横交织的水网重新畅通无阻——
从余姚传来消息,虞预已经命佃户、部曲利用冬季水浅之机,修筑水渠,引余姚江、甬江之水入庄园田亩。为抵御可能到来的旱灾做准备。
虞预在会稽德高望重,精于经学、史学和天文历数,会稽士庶对虞氏家传的星占历算之学颇为迷信,知虞氏为抗旱作准备,方信陈操之说围湖造田的危害并非危言耸听,所以陈操之退田还湖、疏浚水道的建议得到了他们的采纳。会稽士庶大族共捐两千万钱助郡上兴修水利,会稽内史戴述是功名心重颇想有一番作为的,此前被郡丞陆俶及贺氏等大族牵制,政令难行,自陈操之来山阴后,一切大为改观,戴述对兴修水利之事自然要大力支持。郡县共出一千五百万钱,又从本次土断检出的隐户中抽调身强力壮的民夫两万人,在会稽十县修建水库、河渠,增强抗旱能力——
与会稽士族年长的一辈对陈操之既敬畏又持有戒心相比,会稽士庶年轻子弟大都对陈操之推崇备至。陈操之的内圣外王、人人皆可成圣贤之说深得他们之心,应会稽学子之请,陈操之又去卧龙山讲学三场,会稽学风为之一变。马融郑玄之儒学、王弼、何晏之玄风,至此有新思潮汇入。既迂执又奢靡的士风亦呈现蓬勃向上之生气。
腊月初十,贺氏被迫交出一千五百隐户,贺氏在本次土断中总共交出了一千九百隐户,庄园中的隐户基本被搜刮一空。贺氏家主贺隋依然要解赴入京下廷尉问罪,可谓倒霉透顶,贺铸跟随前去,要为谋救叔父奔波。
会稽郡丞陆俶知道贺氏遭殃他陆氏必受牵连,便向戴述告假,进京与父亲陆始、叔父陆纳商议对策去了。
自八月始庚戌土断搜检出的一万三千六百二十户隐户、五万余口已重新编入郡县黄籍,成为向官府纳税服役的在籍民户,会稽王司马昱获知会稽土断成效显著,又知会稽正兴修水利,便会同中书省、尚书台,下诏减免新入籍的这一万余民户两年内赋税减半,这样可化解会稽士庶大族因土断而产生的怨气,因为这些原先的隐户依然在各士庶庄园耕种执役,其赋税就要由士庶地主来承担——
腊月十四,会稽十县水利兴修已经大规模展开,土断后续事宜也已结束,陈操之准备明日一早带着宗之、润儿启程回钱唐,谢道韫、谢玄姊弟将回东山。
这日傍晚,戴述在内史宴请陈操之、谢玄、谢道韫、冉盛四人,本来象冉盛这种武职是难与文官分庭抗礼的,因冉盛是陈操之族弟,故而受到礼遇,除郡县两级有品秩的官吏外,会稽世家大族除贺氏外都有人列席这次夜宴,虞啸父、魏博、谢沈、孔怀和孔汪叔侄都来了,孔汪是前日才从东海国回来的,他与谢沈之女的婚期是明年正月初八,是以先期回来筹备。
宾主言谈甚欢,戌时末,酒阑席散,陈操之、谢道韫、谢玄、冉盛回郡驿,虞啸父、孔汪也跟随前去,要与陈操之、谢玄细论长谈,夜里也在郡驿歇息。
郡驿小厅,下垫莞席,上铺精致蒲席,陈操之、孔汪、虞啸父、谢氏姊弟围炉而坐,以茶代酒,引经据典、纵论儒玄,这五人都是博学多才之人,谈锋甚健,不觉夜已三更,孔汪依依不舍道:“子重、英台、幼度三位明日便要各自回乡,良朋聚会亦难得。”
陈操之道:“明年春正月初八便是德泽兄的佳期,我等自要来讨一杯喜酒喝,到时又可聚会。”
孔汪笑道:“幼度兄是明年三月的婚期吧,是在东山还是建康举办婚礼?”
谢玄看了其姊谢道韫一眼,答道:“是在建康。”
孔汪、虞啸父皆道明年去乌衣巷一醉方休,二人皆避而不谈陈操之的婚事,都想陈操之此番与陆氏交恶,娶陆氏女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至于祝英台要娶谢道韫,谢道韫至今不嫁,莫非也象陆氏女郎苦等子重一般等待这个祝英台?而且虞啸父、孔汪经此夜长谈,都觉得这个祝英台才华横溢,让人敬佩,论才学尽配得上谢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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