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第607章 惊雷(新书不易,求支持)(2/3)
椅子边,扶着他慢慢坐好。这时,府中的诸人都已慌慌张张地赶来,大厅里挤满了人。一会儿,医生也进了府,蹲在李鸿章身边,给他探脉诊视,又扎了几针。见仍不能开口说话,他心里慌了,忙把李经述叫到一旁,悄悄地说:
“老中堂病势危险,你把孙辈全部喊过来。”
李经述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要媳妇带着儿子上来;自己走到父亲面前,握着他的双手。那手已冰凉透骨了。
很快,李经方也来了,一家人团团围在李鸿章的身边。女人们这会更是早已泣不成声了。李鸿章勉强抬起头来,将众人都望了一眼,又无力地垂下了头。良久,他将右手从李经述的双手中死劲挣出,对着签押房指了指,大家都不明白他指的什么。一旁的中医连忙说道:
“老中堂这会已经不能说话,心里又着急,不如把他老人家连椅子一起抬到签押房去。”
于是大家簇拥着太师椅进了签押房。椅子放正后,李鸿章又抬起手来,指了指案桌。李经方立即把案桌上的公文卷捧过来,李鸿章摇了一下头。见不对,他又把那叠信搬过来,李鸿章又摇了一下头。案桌上只剩下一卷纸了。李经述过去,把这卷纸拿到父亲面前,李鸿章点点头。
李经述打开一看,纸上赫然现出一行字来:谕经方经述。
他捧着不知怎么办才是,大家也都眼睁睁地看着。只见李鸿章又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口。李经方连忙说道。
“二弟,爹叫你念!”
室外早已阴云密布,寒风怒号,时辰还只酉初,却好比已到半夜,签押房里亮起了电灯,屋内光亮多了。李经述双手把纸展开,以颤抖的声音念了起来。刚一开始的时候,那纸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家训,这是自曾国藩之后,许多高门大户人家的习惯,为了是能够将家训传之于子子孙孙,则余本家可长盛不衰,代代皆有人才出。
签押房乃至整个北洋总督衙门里没有一丝声响,都在静静地聆听李经述带哭腔的朗读。这一字一句如同药汤般流进众人的心田,辛辣苦甜,样样都有。
“……”
突然,李经述的话声一顿,他看着父亲,似乎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肯定,只见李鸿章努力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由次子经述袭承北洋大臣一职……”
什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经方只觉一阵目眩,为什么不是自己?接下来李经述又念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到底还不是亲生的。想到这,他心底只觉一阵悲凉。
待儿子念完,李鸿章又努力把手伸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尽管心情悲凉,但李经方还是与李经述一齐说。
“我们一定把父亲的教导牢记在心!”
看着父亲目中的忧色,李经述想到了先前与父亲的谈话,便点头说道。
“父亲放心,孩儿绝不会亏得诸位叔伯这些年对李家的相扶之恩……”
儿子的这句话,让李鸿章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头一歪,倒在太师椅上,一旁的医生连忙去扶时,脖颈已经僵硬了!
“老中堂!”
那府里出自太医院的医生的一声哭喊,把签押房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大家仿佛被惊醒似地,一齐放声大哭起来,森严的北洋总督衙门,立时被浓重的悲痛所浸透。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滚过一阵轰鸣,光绪二十八年极为罕见到秋雷在天津城的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风刮得更大更起劲了,寒风裹着倾盆大雨哗哗直下。
此时这倾盆的雨下的好怪!它濛濛的,黑黑的,像一块广阔无垠的黑布,将天地都包围起来,使人分不出南北东西,辩不清房屋街衢。
这倾盆腔暴雨,无情地鞭挞着大地。那些在花匠的操弄下好不容易长成的,衙门后花园中的花木,此时遭遇了意外的浩劫。文竹那苍翠的叶片被打落,修长的斜枝被扭折,甚至就连那主干被连根拔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呻吟,令人惨不忍睹。
督署辕门外所悬挂的四盏大红宫灯,被狂风吹得左右晃荡,虽有屋檐为它遮盖,仍然抵抗不住暴雨的侵袭,飞溅的雨花点点滴滴地浸在绸绢上,在风雨中显得格外瘦弱、寒伧。
那雨似乎还不甘心,它下得更猛烈了,时时夹着呼呼的声音,这雨像是悲鸣的人们一般,用那倾盆的雨点表述着自己心迹。
万物在悲号,人心在颤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哀哀欲绝的抽泣声,合着这秋日里罕见的电暴雨惊雷,是如此的凄怆,如此的惊悸,如同天要裂溃,地要崩塌,如同山在发抖,水在呜咽。它使人们猛然预感到,所谓的大清国,将要和眼前这个铁心保护它的人一道,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就是在那暴雨中,满面泪痕,几欲哭绝的李经述终于恢复了些许心神,他看着周围的叔伯们,用充满悲伤的话说道。
“家父已逝,虽然小侄承家父之命,暂委北洋大臣一职,可总需要上禀朝廷……”
他的话未说完,周围的人们便是一阵诧异,朝廷?现在还有朝廷吗?见二弟这般模样,只以为他是伤心过透迷了心智的李经方连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二弟,京城那边现在混乱不堪,皇上太后在什么地方尚且不知,这个时候还怎么告诉他们……”
看着大哥和周围的叔伯们,李经述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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