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挑事(1/2)
老人久病智昏,前所未有的激动,平时不该说不敢说的话都往外倒,凹下去的脸颊仿佛骷髅头一般,唯有两只浑浊的眼珠凸在外头满布血丝,脖子上青筋曲张,在这昏暗的下人房里格外骇人。
南行骇然,若在平时肯定追问自己到底有什么身世,可这会儿只能连劝带哄才使他平息下来,
老人喘过气来,开始循例问南行今日的见闻,等南行说到杜妍要自己给她当差的时候,老人冷哼道:“一个不知廉耻的,还想你给她鞍前马后?没的带坏了你的名声。”顿了顿忽然一本正经地盯着南行瞧,南行满脸诧异,只听他欣慰地笑道,“我孙儿长大了,端是一表人才,这杜七倒是好眼光,不过这倒也有个好处,你机灵点多哄哄她,到底是个嫡小姐,讨好了她你也能得一份便宜,大丈夫成日窝在马棚里算什么?”
南行愣了半天,猛然醒悟过来,一脸涨红:“爷爷!”
老人板了脸:“我知道这是丢脸了些,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将来成了大事,这些知情者全处理了便是。”一挥手,无比豪气地说,“如今只好便宜了那杜七。”
南行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借口熬药匆匆逃了出来。
站在檐下他深深吐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灿灿的阳光又不禁迷茫起来。
爷爷是越发病得不轻了,以前他很信服爷爷,可最近却觉得他越发莫名其妙起来。罪过罪过,他心里给爷爷赔了个不是,但他确实感觉到爷爷似乎很焦虑、暴躁,时而看着北边喃喃自语地说“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又频繁地跟他说他是肩负重要使命的人,他来自一个伟大的家族,他将来必然位极人臣。
有时候又神秘兮兮地拉着他问有没有碰到什么古怪特别的人物,说那些人可能是什么“特使”,要慎重对待。
可他要进一步问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
他总说相府的人亏待了自己,这里没一个好人,今日他才知道,原来相夫人和七姑娘可以算自己的救命恩人,爷爷却仍旧毫无道理地怨恨她们,爷爷说的那笔钱财他也知道,埋在城外一处荒林里,还说不到时候不能去挖,既然不能挖不能用,十四年前他们祖孙必然是危险垂死的,救命之恩又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
一面怨恨着对方,一面又不得不依附对方,一面是那么看不起,那么鄙夷地议论着,一面又要他去讨好、捞好处,这真的就是能屈能伸?
尤其是,他认识的杜七姑娘似乎……不像外人传得那般不堪,只是比起其他闺秀大胆特别些罢了。
南行迷惑了。
……
杜妍不知道未来的终极夺命凶手心绪已经起了波澜,她这时正烦呢。
吃过午饭,她还不想回相府,想了又想,还是跑到了奇艳斋去,这个大周第一的连锁花草店令她惊心,一进去简直跟置身花海一般,五颜六色缤纷潋滟,美不胜收。
店铺的大规模、高雅气派、周到服务、和乐又隐含竞争火花的气氛,还有那一盆盆几十几百两卖出去的盆栽,让人看到巨大的利益和无限上升空间,这一切都让她心动不已。
她想起受伤的古莲种子,顿时心痛得不行,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再处理一颗种子出来,一转身就撞上了两个熟人。
“七妹妹你也在这里啊!”
杜婉一身真紫色素面罗裙,外头是一层飘逸透明的浅紫鲛纱,杜妍看着都为她觉得冷,她素手笼袖欲露还休,一侧头,耳垂上的薄金镶紫宝石的柳叶耳坠映得肤如白玉,双眸生辉,把头上的缠丝点翠挂珠钗都压了下去。
杜妍暗暗佩服自己,这么短暂的一个照面,将杜婉通身的打扮都映入眼里了,富贵、雅致、自信,说实话,真的很好看。
和她一比,自己一身红装硬生生地给压出几分俗气。
不过和杜如那满身的丁香缀饰放在一起,还是高档不少的。
杜如跟在杜婉身后,掩嘴一笑道:“我说七妹妹这么迫不及待地出门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何必这么麻烦,你想来就跟三姐姐说一声,她不就带你来了?”
她似乎很得意似的,一副奇艳斋是我家的表情,走近两步略压低声音道:“七妹妹你是不知道,跟着三姐姐来,这里每一个掌柜伙计都客客气气的,给你几分薄面,哪像七妹妹你自己来,一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呢!反而他们都在议论你呢!”
果然有几个伙计和客人盯着她目光异样,大概是没看过这么大年纪的女孩蒙着一只眼的,更没见过穿得这么好,又是丫鬟又是侍卫地跟着,却坏了一只眼的。
杜妍对那些眼光淡定得很,从早上出门开始她就接受这种洗礼,不过鉴于她排场大,穿戴气派,也没人敢太明目张胆。
倒是杜如更幸灾乐祸一些,杜妍奇怪地看她一眼,自己这两天没招惹她啊,她是抽哪门子的风?而且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她抽风不要紧,这一副看自己笑话的模样实在叫人不爽,既然她不顾所谓的姐妹之情相府门面,要在这里挑事儿,杜妍也不留情了,直接扬声:“掌柜的,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匠师带来的人是人,我这样自己上门的客人就是草?你们奇艳斋也太厚此薄彼了!”
今天当值的正好是五掌柜蔡嘉盛,因为恰逢节日,生意极好,蔡嘉盛一边是真心高兴,一边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虽然朱文的那几盆滴水观音到如今还全部都是半死不活的,这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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