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情到深处难自禁(三)(1/2)
小白菜,叶叶黄,两三岁,死了娘。
跟着爹爹本好过,又怕爹爹娶后娘。
娶个后娘三年整,生个弟弟比我强。
弟弟跟着爹娘睡,把我撂在鸡笼旁。
弟弟吃的白米饭,我是吃的黑米糠。
端起碗来想起娘,想起我娘痛断肠。
弟弟南学把书念,我去山野把猪放。
白天听见蝈蝈叫,黑夜听见山水流。
有心跟着山水走,又怕一去不回头。
米苔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黑暗里,她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她轻轻哼着小时候邻居婆婆们爱唱的民谣《小白菜》,滚滚泪水淌过冰冷的脸颊沾湿了她的胸衣。她也不用手绢将眼泪擦去,任由它们干涸在脸上、衣服上。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夜阑人静,恍惚中,灵灵似乎(米苔饲养的宠物━小猫)发出几声哀鸣,悲音缭绕,凄凉无比。再细听,又仿佛是救护车发出凄厉的警笛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呼啸而过。
米苔的脑子异常清醒。小林君那哀怨悲伤的面影在她面前不断晃动,他那凄怆幽怨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
“我的亲妈妈锦惠在生下我之后不久得了产褥热去世,爸爸后来迎娶了既清纯妩媚又美艳性感的一代电影皇后高峰秀子做填房。我小时候是由芬姨及佣人带大的。据说我从小就非常难养,大病小恙不断。而且只要我身体一好,就顽皮异常,令人头疼,不知糟蹋了多少玩具和金钱。”
“还有,我是一典型的夜啼郎,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百倍,把大家的作息时间弄得晨昏颠倒。每当清晨来临,我常常烦躁不安,啼哭不止,要持续哭喊到精疲力尽方才昏昏入睡。”
“我第一次见到高峰妈妈时,就让她非常难堪。那时,我才一岁多一点。那天是高峰妈妈和爸爸订婚的日子,大家都兴高采烈。很多佣人是高峰妈妈的铁杆粉丝,知道她就要做自己的女主人了,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身体颤抖。他们停下手里的工作,话也说不利落,只会痴痴望着高峰妈妈傻笑。”
“那天,高峰妈妈高贵美丽得就像一个女皇,那美好的形象永远留在了佣人们的心间。多少年过去了,依旧让他们恋恋难忘,回味不已。”
“爸爸让芬姨把我抱给高峰妈妈瞧瞧。据说,高峰妈妈一看见我,就喜欢得不得了,说好一个粉装玉琢的漂亮孩子。她从芬姨手中十分小心地接过我,把我抱在怀里细细地看我的小脸,抚摸我的小手小脚。”
“爸爸在一旁瞧见她这么喜欢我,也高兴、安慰得不得了。他对高峰妈妈说:‘秀子,这孩子可怜见儿的,从小就没了娘,以后,你就是他的亲娘了,拜托你好生待她。秀子,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高峰妈妈一边用拨浪鼓逗弄着我,一边对爸爸说:‘不用你交代,我看见他比见了自己的亲儿都觉得亲呢。’”她低下头来,用她那万人垂涎的芳唇来亲我的小脸蛋。”
“没曾想我毫不给她面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摇晃着小脸就是死也不让她亲,而且还尿了她一身,把她刚从巴黎买回来的最时尚最新潮的香奈儿礼服裙弄得又臭又脏。后来她逢人便说,我和这孩子没缘分。”
“她和父亲结婚后,刚开始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也曾想要和我多亲近亲近。晚上她把我抱去她的床上和我一起睡,白天带我出去吃东西、看风景、做游戏。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要我和她单独呆在一起,我就会疯了似地又踢又蹬,哭闹不休,不吃不眠,直到芬姨把我抱开为止。”
“佣人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看过许多的人生风景,他们也觉得纳闷不解,在私下里纷纷议论道:‘看来,这娘俩大概前世里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所以,这辈子即使做了母子,这仇恨的心结还是无法化解。’”
“在我五岁的时候,高峰妈妈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由于我夜半啼哭,吵得她休息不好,有了流产的先兆。”
“有一天,芬姨带我去海边看渔民划船比赛,我看处处人头攒动,船船彩旗招展,叫喊声此起彼伏,觉得太好玩了,就死缠着要上船去。刚开始芬姨不理我,我就拿出我的杀手锏,哭闹不休,连嗓子都哭哑了,芬姨万般无奈之下,抱着我上了船。”
“那天很奇怪,本来天气好好的,万里无云,一丝风都没有,不知怎的,突然就电闪雷鸣,下起了大暴雨,接着还刮起了12级强台风。我乘坐的船顷刻之间就被狂风巨浪给打翻了,船上的人都落入海中。”
“芬姨死命抱着我,在翻江倒海巨浪滔天的风雨里大喊救命。渔民们不顾自己的安危,纷纷向我游拢过来。他们为了救助我这个未来的岛主,在我身边围成一圈,把双手举起来做成一把人工雨伞为我挡雨,用他们的身体做围墙,为我挡风,他们轮流紧紧抱着我,向岸上艰难地游去,浪头一个又一个打过来,我全身湿淋淋,分不清是海水还是雨水。”
“回到家后我就一直发烧,体温高达40度,怎么也退不下来,有两天体温甚至高到连体温表都量不出来了。父亲因为这件事,对高峰妈妈大发雷霆,责怪她平日里对我关心不够,还动手打了她。”
“高峰妈妈从小就受父母宠爱,长大后又被粉丝追捧,什么委屈也没受过,当时就哭成一个泪人,要去跳海。还是芬姨死死拽住她,劝说了很长时间,才让她平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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