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战报(1/2)
六福镇是一个极小的市镇,为不惊扰六福镇的居民,南征军在六福镇登岸以后,在镇外的一片高岗上扎营。而载着大军东进的那批战船,大型的楼船都留在了六福镇附近。而中型斗舰则由五百余人的卫队送返恒州城。此去逆流而上,估计到达恒州的时间大约要再费上几天。
南征军抵达的那一日,东路的战报就送了来。送来战报的人身份不低,是原雷字营的一名副尉,叫做樊于野,一直跟在七王永熙身边的。陈去华看了之后,不动声色地递给木清寒。木先生读了,与陈去华短短地一番交谈,两人还是决定把所有校尉都请入大帐中,将战报上的内容告诉众人。
西路军一路南下,消息闭塞,不知道东路发生了什么。然而这战报上写得明白,东线的战斗一直在桃花岭一带胶着,前几日东路军遭到了南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定远将军卢昭阵亡,而东路军死在疆场上的战士达到了一万人之多。因为卢昭是当今皇后的堂弟,够得上是皇亲国戚,卢昭阵亡的消息传出,立即震动了天京城。在一日之内,永徽帝便降旨,旨意上大致是说,南征军东路,自进军以来,寸功未立,反而损兵折将,因此夺去苏观海泰武侯封号,命其在军前效命。
因为在神武大营时大家相熟,因此对于卢昭的死,帐中各人都是痛惜的。同时,战报的内容一念,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简身上。苏简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脸上火烧火燎的。她极力按捺着心中的不快,面色平静地对众人道:“各位抱歉,苏简有些小小不适,出帐片刻,请各位稍坐。”她也不管众人看待她的眼光是什么样子的,头也不回地出帐,一直走到自己的小小营帐之中,扑到榻上,将头埋在被褥中,双肩抽动,无声地啜泣起来。如水与似霜两个,突然见到苏简进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了,都是面面相觑。
其实苏简也不想显得这样软弱,她自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起,从未真正关心过家族的荣誉安危,或者说,她一直是顶着父祖的光环过着自己的日子。苏筠之事,令她认识到家族的光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其实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而苏观海的失爵,再一次令她觉得所谓的家族荣宠不过就这么一回事,皇帝老人家怕是不问情由,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个还能担一担的就削爵了事。削个爵,颁个旨容易,可是苏观海爷爷,已经这么大年岁了,还要在“军前效命”,实在是戳到了她心里的痛点,令她极其郁闷。想到这里,苏简一骨碌又坐了起来,伸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开始思索起来。怨天尤人不是办法,苏简告诉自己,真正该做的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苏爷爷。
如水在帐外怯怯地叫了一句:“庾校尉!”算是给帐中的苏简通报了一下。话音刚落,帐幕一动,庾信就已经走了进来。苏简也不看他,只是道:“庾大哥,抱歉我并不想见你。”说毕依旧抱着脑袋思索。庾信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说:“我刚才见到木先生,他在辕门外等你,有话要对你说。”苏简嗯了一声,起身就往帐外走。然而庾信一把将她拉住,道:“我也有话对你说你不愿听么?”
苏简见是庾信,心中就先虚了两分,此时庾信拉住她,反而将她惹毛了,怒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她从未这样与庾信说过话,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有些心惊,如何在一两日之间,两人之间的交谈就再没有以往的平和与温煦,变成了这般毛躁与心急的样子。真的就是因为庾信那一晚吐露心意的缘故么?
良久,苏简才道歉道:“对不起,庾大哥,是我自己心绪不好,错怪你了。”庾信也客气着:“苏贤弟,我本意是想安慰安慰你,可是不知怎么地,就把话说拧了。”他凝视着苏简,诚挚地说:“我本来想说,苏贤弟,你就是你,在咱们这帮兄弟眼中,你不是什么泰武之孙,我们佩服你的,不是你的家族门第,而是你自己这个人。千万别因老侯爷之事,太过郁结,老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苏简自然听得出庾信语气里那掩不住的关切与诚挚,她见庾信一片好意,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只是低着头陪庾信说了几句,便告罪出营去寻木先生。庾信目送她出营,自己方才回帐休息。
木清寒在苏简到来之前一直等着行辕之外,待苏简赶到之时,他正站在高处向脚下的六福镇和远处的武陵江眺望。此时的六福镇,家家炊烟缭绕,是一派生机盎然的人间烟火景象;而远处的武陵江,澄江似练,远山如黛,落霞之际,宛如一派天成的山水画。木清寒背着手眺望着这副景象,也不回头,却听出了苏简的脚步声,道:“苏简,你来了!”
木清寒说着,丝毫也不理会苏简的郁闷心情,就开始指点起江山风物来,向她形容了一番夕阳之下壮美的山水,又描绘了一副“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田园图景,最后说:“苏简,你说这般美好的图景之下,怎么会有人甘愿自寻烦恼,为一些远在天边的事而郁结于心呢?”
苏简听他口中换了称呼,又这般说,心知木清寒是要指点自己。她正为了苏观海的事发愁,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求教机会,当下她恭恭敬敬地向木清寒行了礼,道:“还请木先生不吝赐教。”
木清寒淡淡地说:“苏简,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些七王殿下获知的军报。于野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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