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杀人犯在家里(1/2)
一个成年海豚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却被渔网钩住眼睛,鼻子,嘴巴,胸,腹,还遭到渔人手里的标枪的刺杀。海豚忍着巨痛拼命挣扎,想要逃回大海的自由怀抱,可一切都是徒劳。
整个海湾的海豚都遭受了同样的噩运。
腥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海湾。
欢快的海豚音变成了叩问苍穹的哀嚎。
天籁般的歌声陡然变作生命最后的悼词。
……
此时的我,一如《海豚湾》电影中一只等待被屠杀的海豚,内心无限向往自由的海洋,却身陷渔人布下的陷阱,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奢求。
我无助地躺在那张坚网的中央,闭上眼睛,默然接受命运的审判。
这一次,审判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他激动不已,打着哈哈,“你果然就是那个价值十万的左焰。”“果然”两个字的音量被他夸张地拔高,还带着颤音。
恍惚间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是由无数的意外构成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意外相遇,因为一次意外诞生了一个生命。这个生命又遇见无数个意外,直到被最后一个意外终结生命。
曾经,我是一个多么优柔寡断、胆小怕事的人。我处处设防、战战兢兢的活在人们中间,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靠山,没有任何退路。可是,当那幅古画的惊人价值被我意外发现后,我竟然可笑地认为命运之神会垂青于我,不会让我过于凄苦,会从另外一个方面给予补偿,好像人们说的“当世界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儿,谁知道那只是命运跟我开的一个足够狗血的玩笑。
这没有什么,人生本身就很荒诞,你看:有的人去拥抱大海、享受阳光海滩,却意外撞上百年海啸,葬身鱼腹;有的人用买菜的钱中得亿万巨奖,却突发心梗,命归西天;有的人本是巨奸大狡,却阴差阳错成为国家栋梁;有的人本想藏身闹市,做一辈子狗熊,却鬼使神差做了一代枭雄;有的人被万人称颂,却贫困交加,不得善终;有的人志大才雄、经天纬地,却出师未捷、死在中途。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荒诞的,我也同样如此。我的人生只有三年,因为我只有这三年的记忆。这三年我注定为一张破旧的古画而生,又注定为这张古画而死,只因有两个警察也看中了它。
我的脑子里不停地蹦出生与死的话语。我的鼻孔里却涌起一股热流,——那是我的血液从心脏升入脑动脉后,在我的后颈窝那儿意外地转了个弯,进入了我的鼻腔。我心里明白,隐藏在我的后脑勺,也就是那位白发中医称作鬼穴里的芯片在网绳的作用下,又开始工作了。
我侧卧在地上,脑袋向右耷拉着,额头顶在地上,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带着腥味的血液从我的鼻孔里直接流到墨绿色的地毯上,渗入羊毛纤维里。我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视线也变得朦朦胧胧。我的眼珠似乎变成了一个凸透镜,大唐仁杰在我的眼里变成了头顶天花板的巨人。恍惚间,这个巨人的手伸进他鼓起的裤兜,拿出一部手机,对照着报纸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门板在墙壁上撞出一声巨响。
一个白影惊愕地立在门口两三秒——天啊,那是林小婉吗?
“小麻烦,怎么回事?”白影声如天籁,婉转动人,却带着明显的惊恐。
大唐仁杰转头望向白影。他的手垂在大腿旁边,电话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通话中……
白影穿着一双红鞋,向他急步而来。
“他是谁?”她问。
大唐仁杰诧异地说:“你不是去单位了吗?”
白影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驻足弯腰,“这个人怎么在网子里?”
“他是警方悬赏追捕的疑犯。”大唐仁杰兴奋地说,“他做了伪装,喏……”他指地毯上的假发、墨镜,“结果被我……。”
白影把头横过来,与我耷拉在地上的脑袋朝向一个方向。她的眼睫毛出奇的长,一双美瞳在光影里流转,像雾蒙蒙的湖面。我努力地想看得更清楚些,强烈的求生yù_wàng支撑着我越来越模糊的意识。
“婉儿——”我伸出手捧住她精致的面庞。事实上我的双手在细小的网眼里丝毫不能动弹,但我分明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触摸到婉儿冰冷的脸颊,还有那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气息。
“左焰?!”白影喊出我的名字。
“他在流鼻血,是那块芯片造成的。”她的手指摸着我脑后被芯片弄得突起的肿块,“这是风府,左右三寸是风池……”她嘴里念着,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找到肿块两边略高一些的位置,轻轻地揉捻。我的脑神经感到有一股热量从她的指尖传入我的体内。
白影的另一支手扯了一下我下巴下面的网绳。网绳很牢固。
“这是什么东西?快打开。”她命令似地说。
“你认识他吗?……”大唐仁杰对着白影吃惊地说,又望向我,
“他是一个逃犯,姐。通知警方……”
“通知警方?”白影看见他手里的电话,“不能这么做!”
“姐,这可以为我考警校加分。”大唐仁杰提醒白影。
“他是被冤枉的!”白影从大唐仁杰垂在体侧的手里抢过一个东西,贴近耳边,一个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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