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愿(1/2)
方墨从段云霄屋中出来,站在门口,燕京这天似乎总是阴沉沉的,连绵细雨昨夜方歇,湿漉漉冷风吹在面上,瞬间便夺取她面上血色,青白面上一双黑眸犹是幽深冷清。
孙瑾瑜见她脸色不好,低声问道:“方墨,怎么了?”
萧大正从段云亭屋里出来,转身时面上还带着三分笑意,见到孙瑾瑜与方墨正站在檐下,也是一愣。
方墨深深吸一口冷气,说道:“走吧,咱们回前院再说。”
三人一同回到前院,丫头进来上了茶水后退了出去。萧大伸手叫随身小厮找来,对他耳语几句,那小厮点了点头,便守在屋檐下。萧大转身关了门,在方墨下手坐下来。他心中惴惴不安,因是不知道何事,也不好开口,只仔细看方墨脸色。
几口热茶入口,腹中顿时暖和起来,方墨放下手中茶盏,轻呼一口气,说道:“方才段王爷跟我说了萧帧的事。”
孙瑾瑜端茶的手停在当下,萧大不由得向前倾了倾偌大身子。
“段王爷说,萧帧这次议审只怕是难逃一死了。”方墨缓缓说道,“延尉司有北狄可汗宇文贺然与肃北王预谋合盟书信一封,这铁证一出,萧家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萧帧死定了。”
屋中一时寂静无声,良久,萧大方颤抖说道:“王爷,王爷绝不会与那宇文贺然定什么合盟的!咱们萧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这,这一定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是啊,萧家在漠北与北狄世代对敌,彼此仇恨深远,萧和更是曾斩获北狄南院大王首级,怎会与宇文贺然定下盟约?可是黑白之间且是能言语能分辨的清的?
方墨与孙瑾瑜都是亲历此事者。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真相。孙瑾瑜过了良久之后,才啪一声重重搁下手中茶盏,热茶溅泼在他手上,他仍是没有察觉,脸已经气得黑红黑红,说不出话来。
所谓黑白颠倒,他算是头一回看到了。
方墨淡淡说道:“可惜这事你说了不算,事隔两年,铁证为据。就是西南段氏能再次说动其他各大藩王,这次只怕也救不了萧帧一命了。”
萧大气得眼睛都发红了。看着方墨说道:“大当家,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在他们议审之前救出萧帧。”方墨轻缓缓说道。
孙瑾瑜与萧大对看一眼。点了点头。
方墨又说道:“段世子一行也即将抵达燕京,萧大爷还需多留心这事,勿要让人钻了空子。现如今,咱们不能少西南段氏的支持,对其一定要多多帮扶。至于瑾瑜。你就亲自去一趟忻王府,跟胡先生说一说这事,咱们已是不能再等了,需得提前动手。”
萧大与孙瑾瑜领了吩咐下去,方墨一人又在屋中坐了良久,将一杯冷茶慢慢喝光后。出了门去,门口守着那小厮立时牵了马过来,方墨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她只想一个人慢慢走一阵。
方墨出了院门,一个人沿玉华山慢行,寒冬季节,玉华山景致并不优美,处处一片萧瑟。掩在一片灰败色中的一方朱红屋檐犹是显目,高远钟声悠扬入耳。在空阔山中来回徘徊,久久未息。方墨抬头看,原来她不知不觉走到隆庆寺了。面前数百石阶依次递增而上,上面人流稀疏,数百年老寺这日也是门庭冷落。进寺大门旁边一溜排放着五六青布马车,车夫们闲散坐于车轩上,说着闲话。
方墨上了石阶,进了寺门,大殿内也没有什么人,华严三圣座下一溜排放着三个蒲垫。方墨上了香,便跪在蒲垫上,昂头看,菩萨宝相庄严慈悲,俯视着凡尘的三千苍生。方墨静看良久,终是跪伏下去,恭敬磕了三个响头。
方起身,就听见大殿后头隐有熟悉女声穿来,方墨慢慢转过去,大殿后门开着,后院中站着数十裴府的丫头婆子,一色的青布袄子将这庄严寺院点缀的甚是热闹。方墨轻扯嘴角一笑,一个闪身便出了后门,往后厢房摸去。这日院中居士并不多,不大会就让她听到了裴夫人身边苏妈妈说话的声音了。
那厢房后窗轻掩着,方墨侧头一瞟,便看见苏妈妈油光发髻上插着的一柄翠玉簪子,裴夫人正坐在屋中用斋饭,杯盏轻碰之间,银箸搁放于桌上的声音犹是清楚。苏妈妈说道:“夫人怎地不用了?”
裴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让人撤了罢。”
苏妈妈殷殷劝说道:“夫人,您多少再用一些,您这几日茶饭不思,身子如何承受得住?您不为别的,就是是看在二小姐份上,也要顾惜一下自个身子。”
裴夫人摆摆手,说道:“我实在是没有胃口,让人撤了罢。”
苏妈妈见劝解无果,只得开了门,唤了人来,撤了席面,自己扶着裴夫人走到里间坐下。方墨伸头一看,裴夫人这会正面对着后窗,缓缓饮着茶水,只几日不见,她似是老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一大截,昔日保养良好面上透着一股灰败青色,低头之间额上细纹隐隐可见。
屋内丫头婆子轻手轻脚离开,顺手关了门扉。苏妈妈说道:“夫人,您也别尽往坏处想,许是忻王并无那心,您这会愁坏了自己身子,反会误了二小姐的大事。”
裴夫人苦笑说道:“苏妈妈,昨日忻王遣得那几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们那言行举止,哪里有一丝一毫像是探病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云儿病了这么些日子,忻王要是真心实意来探病,早就遣了人过来,哪里会挨过这日?便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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