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沉默(2/3)
,让他们在以后的生活中更懂得包容、克制、善意和珍惜。所以周晚晚决定陪伴着哥哥们,保护着哥哥们。她也羡慕着哥哥们,有一颗年少而勇敢的心,这才是生命中最大的财富。
赵大牛也站在人群外,跟几个孩子一起望着狂热的人群。
可是他更痛苦,当看到头发花白的赵老头为了护着赵四奶而被推倒在地时,他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开始呜呜地痛哭。
周晨抱着周晚晚走开,站得离他远远的。周阳和墩子也护着弟弟妹妹走开。任他在那痛哭,根本就不搭理他。要不是他揭发,赵四奶怎么会被打倒变成牛鬼蛇神?害了自己亲爹妈,他还有脸哭?!
“资产阶级的私字不倒。资本主义的尾巴不掉!”郑卫东拿着红宝书,衣襟上的钢笔被换成了主席像章,激动地站在当中讲话,“资产阶级的私字是社会主义的祸根!只有把这个资产阶级的私字斗倒,我们社会主义的公字才能树牢!我们才能坚定地走社会主义的道!”
“就种了几颗白菜。咋就成了资本主义了?以后不让种白菜了?”路过打谷场的老伍头被小孙子牵着挤进人群。
他吧唧着大烟袋锅子,两只眼睛上各有一只玻璃花(白内障),根本就找不准郑卫东的准确方向,歪着头侧着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老伍头双眼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十多年了,却种得一手好旱烟,这么多年来他除了种旱烟几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也没人会跟他较真。否则,就凭他这个问题,就得给他贴上革命立场不坚定的标签。
“很多社员都有这种思想!你今天占集体一块地种白菜,明天就可能拿集体一把谷子。以后越做越大,就会心里只有你那个小家!没有集体的大家!”郑满仓总算找到了机会,可以借题发挥,把他从报纸上看来的话一套一套地背出来。
“我们要把这种‘小问题’提升到两种思想、两条道路、两条斗争路线上来认识……”
“回家吧。”周阳从周晨怀里接过妹妹,准备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刚走几步,老队长拿着镰刀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敲钟老半天了,咋都不下地?!”
大伙这才发现,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早过了上工的时间了。大家马上四散开来。回家拿农具上地干活。
批斗会的热闹好看,可是不上地挣工分一家老小吃啥?
“韩老倔!你一天就知道撅着屁股在土里刨!全大队就你最不积极!要不是有个刘二帮你顶着,你们队就得被当典型批判!”郑卫东举着红宝书唾沫横飞地开始批评老队长。
郑卫东说的刘二就是刘二叔,红色革命爆发以后。他因为表现突出,被任命为第七生产队的副队长,主管队里的革命活动。
“老农民不在土地里刨食还能干啥去?!”老队长根本就不搭理郑卫东的慷慨陈词,“农民不种地,拿啥养活那些闹革命的?他们不吃饭?”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赶紧回家让你媳妇上地!去晚了照样扣工分!”老队长背着手走了,留下被噎得干瞪眼的郑卫东。
“韩爷爷!”周晚晚叫住了往屯子外走的老队长。
这老头是真的倔。大跃进的时候就不肯做假虚报粮食产量,据说那时候他们队的材料报上去,公社都派专人在大队等着,直接截住了给改好了才能上报,要不就得拖全公社的后腿。
后来这混乱的十年,他也是能不折腾就不折腾,闷头种地,七队的各种批判会最少,到秋分到的粮食却最多。
要不是他出身太好,解放前又偷偷给当时的地方武装运过很多年粮食,他这个队长早就被撤掉了。
大家都说凭他的出身和功劳,咋地不得当个公社干部啥地。可是他哪都不去,就是一门心思带着大伙儿种地。
所以无论他多倔,多让各级领导头疼,他这个生产队队长还是稳稳当当地当了几十年,直到八几年,他得了肝癌才卸任。
老队长看到周阳兄妹几个,脸上马上就有了笑模样。这几个孩子特别勤快肯干,还聪明仁义,每回看到他们,老头的心里都觉得敞亮。
周阳抱着周晚晚走到老队长身边。周晚晚扒开一块糖直接塞到老队长嘴里,然后就笑眯眯地不说话了。
这个老人一生辛劳倔强,却难得地坚守住了自己内心最淳朴简单的原则,无意间救人无数,她希望他能多活几年,看一看以后那个繁华自由的世界。
所以,不能让他死于癌症。
糖已经塞到嘴里了,老队长也只能含笑吃了。他逗了周晚晚几句,再一次问周晨:“小晨呐,你们那学校啥时候能再上课?”
屯子里在公社读初中的孩子有六七个,三个每天去学校闹革命,两三个在队里干活,只有周晨一直在家里待着。
老队长这么问是关心周晨,也有催他上地干活的意思。长得老高的大小子,整天在家哄孩子,这哪是个事儿!
他们那个爹有了等于没有,老队长觉得他得看着这孩子,可别给待懒了,那可就白瞎一个好孩子了。
“队长,没说啥时候上课,我在家自个看书,哪天上课了才能跟上老师。”周晨笑得温和有礼,他当然听出了老队长的意思,却没有一点抵触情绪。
他们兄妹自己的生活不用任何人指手画脚,却并不排斥任何善意的提醒。即使他们并不需要,心里也一样感激。
“好!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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