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九疑仙家(2/3)
一把,差点砸了陶碗,幸好叶离替他接了一把。“让姑娘见笑,此乃犬子叶欢,万不得已独留他在山中。心头牵挂,才不惜违背姑娘好意也要赶回来看看。”叶离起身牵着叶子道,“欢儿,怎的不说话?为父应当教过你怎么与人招呼。”
团子从出生那日起,除了父母,便是于山中鸟兽玩耍。突然见个陌生人,怯怯躲到叶离身后,眼见他把笑脸憋红了,才弱弱喊了一声,“……姐姐,好。”
漪涟本来不喜欢孩子,觉得他们又吵又闹,说话还不按逻辑。结果叶子软绵绵一声‘姐姐’,她心都软了,有种一蹭上去的冲动。说来她被君珑捡到时,比他大不过一岁,也是个懵懵懂懂的乡间娃,怎么就被人嫌隙送上陆华庄了?
在叶离陪着小叶子煎药时,漪涟在屋中歇息。
木桌木椅都是就地取材做的,虽不够精雅,但有诗酒田园的情怀。她发现木柜上摆了几张字画,取下一看,竟是叶子的大作,写生或臆想,其画颇得奇闻之神韵,双头委蛇、牛头马面、鸟足人身……多姿多彩,妙趣横生。画笔是幼稚,可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然十分了不得。
“欢儿随手涂鸦之作,姑娘以为如何?”是叶离进屋招待,为漪涟沏了一壶凉茶。
漪涟大方道,“比我画得好。”
想起退兵纸条上的兔子,叶离笑说,“人各有所长,强求不得。依我之见,姑娘画作颇为生动可爱。”
“先生千万别笑话我。陆华庄的人只会拳脚功夫,不似小叶子有您教他诗画。”
叶离添茶,“诗画一道并非我所教,约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天分。”他神色一黯,心结所致。恰好,叶欢跑进来了,那一抹惆怅似乎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
这日吃了家常饭,叶离早早抱着叶欢入屋歇息。漪涟则宿在原本叶离的卧房。两间卧房是门对门的格局,漪涟能看见叶离正倚在床边为叶欢讲故事。同样一张脸,君珑就没有这股家常味。
漪涟的手臂已经基本痊愈,不需要再包扎换药。她抬手闻了闻还残留的味道,果然和初次大不相同。
那日在杏成县后山,以她的体能来说完全不至于倒头睡死,原因怕是叶离在伤口下了药。现在想来有些后怕,如果叶离是心狠手辣之人,她当场就能死的不明不白。
直到叶离走出屋子,坐在烛灯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微黄纸片发愣,漪涟知道时机成熟,她必须找个机会把一肚子的疑问都给弄清楚。
“先生,我……”
“姑娘,可否将你包袱里的那画予我看看?”叶离抢先开口。声音在深沉的夜色里有种静谧美感,听着格外舒服。
画?
漪涟想起被挟持时情急找的借口。从叶离的表现看来,他确实与画有着某种奇妙渊源。她将画取来,展开的瞬间,叶离的神色露出极为短暂的动摇,于氤氲的烛光下微乎其微。
“先生识得甄墨?”
不知叶离怀了什么心思,满满当当的汇聚在映着烛火的瞳仁里,硬是压的光芒黯淡下来。继而一声叹息,沉稳的声线勾勒道,“相识十载,夫妻八年,自然识得。”
漪涟震惊,“那,小叶子……”
叶离接道,“欢儿是我与甄墨之子。”他深呼吸,“姑娘千辛万苦寻找叶某,身上偏偏带着我妻子的画,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九疑山顶的夜很深,很静,只能听见小屋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漪涟却见了一道惊雷!
她连日追寻的两人,叶离和甄墨竟然是夫妻!
震惊之余,回想种种,许多疑点霎时变得顺理成章,原来一路皆是因果。可叶离避世于九疑山,甄墨殒命山神庙,两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漪涟好奇,却不好问。
叶离触及伤感,兀自苦笑道,“说来惭愧,我二人因家常琐事争吵。甄墨心气极高,负气离家,竟是连欢儿也舍下了。直到大约半月前,我收到了匿名传信,说她殒命杏成县,我不得已才独留欢儿前往承阳。”
半月前,漪涟正在前往承阳的路途中,加之‘救叶离’的神秘讯息,与杏成县的‘暗中相助’,她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譬如神秘人得知叶离的去处,借此引导他们过去。又或者刚好相反,先得知他们要查甄墨,后引导叶离去承阳。
问题是神秘人会是谁?
漪涟问叶离,叶离目色微动,而后摇头说不知。偏画中仙人神采奕奕,目色如月如星。
“此事谜团重重,大约未到时候。倒是姑娘千辛万苦寻我,究竟所谓何事?”
漪涟没忘记目的,见他有心谈及,便道,“其实我寻先生是为打听多年前的一桩命案。不知先生可还记得司徒观兰?”
“命案?”叶离的敏锐度相当之厉害,“姝妃娘娘……死了?”
漪涟听之困惑,“先帝曾昭告天下姝妃病逝,先生对朝廷脉络了如指掌,怎能不知如此大事?”
叶离摇头,“皇家常有病逝一说,真假几分,外人岂懂。少不得以此借口蒙蔽世人。”
听这意思,老皇帝的话不可信,姝妃没死?
漪涟否决道,“姝妃确实死了,我亲眼所见。”
叶离眉心一动。或许是十多年避世之故,他遇事,从不下断论。默然回忆当年事,确有许多破绽,可能是造成他们的言论相悖的原因。终于,他深深感叹,“宿命难违,看来姝妃终究是没逃过那场劫难。”
果然,叶离知道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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