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初焉(2/2)

伤痕累累的少年垂下无力的手臂，先前闪烁着绝对希望之光的断罪幻剑断成两截，剑身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只剩下绑着链子的剑柄还粘在少年的手里。

即便是能够轻易斩断黑璇之力的神剑，也还是承受不住这份神力。

仅次一击而已，这已经是少年全部的力量了。

然而令人感到绝望的现况是，作为敌人的芙莉娅甚至还可以说是毫无无损！纵使通过同体同命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少女娇柔细腻的肌肤也没有浮现一丝伤痕，伤口存在过，可就像是用着牙签去戳果冻一样，下一刻便修复如初。

许羽枫耗尽一切所做的，最多也就只是耗损了芙莉娅大部分的灵力罢了。

这完全不是战斗。说到底，也只是作为蝼蚁的许羽枫在最后的拼死挣扎而已。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也该夸夸你才行……真的是，出乎意料。”

从先前的惊讶过度到如今的面无表情。芙莉娅如此夸赞的说道。她从空中缓缓落下，没有选择直接转移到许羽枫身前，而是一步一步的向着许羽枫走去。

面对芙莉娅的逼近，许羽枫不但没有选择进攻或是防守，而是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低垂的双臂在半空中宛如断线之物，如果不是口中一点点渗出的薄薄气雾，根本就是死了一般。

可实际上，现在的许羽枫跟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断罪幻剑都承受不住的力量，更何况是普普通通，只是个凡人的……许羽枫呢？

“你快要死了。”

语气比以往来得沉重，芙莉娅的脚步与地面实实的贴合在一起。

通过同体同命，芙莉娅能够感受到许羽枫的身体此时此刻究竟是多么破烂。哪怕自己运转全部的灵力去修复，抑制住这份疼痛，芙莉娅也还是做不到保持之前那样。

来到许羽枫的身前，芙莉娅注视着许羽枫溃散的瞳孔，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死之前，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真让人，不甘心呢……你赢了。”

想要与这种神明级的存在硬碰硬，果然还是太天真不切实际了。

许羽枫很清楚自己已经快要死了的这个现实。

连痛苦都消失了，一种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错位感在空荡荡的脑海中断断续续的想着。估计五脏六腑什么全都变成了泥肉了？意识还能够残存下来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奇迹了。虽然听别人说过就算是头被砍下来，也能够稍微的抖抖嘴唇或是眨眨眼睛。心脏被洞穿的人他的大脑活动还坚挺了十五分钟……之类的。但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经历到。

然而，这只不过是在脑里血液流干之前所有的神经全都功能絮乱的错位感而已。

就算芙莉娅不补多一刀，许羽枫也快死了。

“……我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注定打不赢你。”

还能够说出话来已经是神迹了。

“事到如今才知道？”

“可我的目标，也不是要打赢你喔。”许羽枫如此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自我了断！明明只要就那样死去的话，就不必受那么多苦——你！”

按理来说，此时此刻的许羽枫应该是一个连睫毛都动不了的状态才是。可竟然，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牵动着，血液从上扬的嘴角中漏出，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许羽枫，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是为了向芙莉娅复仇而战斗。不是为了把自己在轮回中受到的苦痛全都宣泄回去，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这种滑稽的理由去拼命。

虽说是同体同命，但坐拥灵魂主导权的许羽枫即便是杀了黑羽枫，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可且不提有无失去，就从有无所得上来说，少年也是一无所有。

就算是芙莉娅输了，或是死了，最初的世界也还是回不来。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