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各怀心思(1/2)

蒙古人素来崇尚硬汉，便是活佛与亲王亦不例外，哲布尊丹巴毕竟算是通晓医术，忙起身为良弼裹伤，杭达多尔济亦竖起了大拇指。

良弼坦然受二人之礼，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朝廷与国师之间已然势成水火，喀尔喀蒙古世代皆为大清忠臣，此际又当如何取舍？便由二位一言决之！”

哲布尊丹巴坐回原位，道：“既是国师已有不臣之心，缘何朝廷不明旨下诏？”

良弼道：“正所谓投鼠忌器，国师之势早已根深蒂固，若急图之，只恐反受其害。”

哲布尊丹巴忽然语锋一变，隐带了咄咄逼人之意：“既然阁下亦承认国师势力之大，那适才必胜之信念又来自何处？”

良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今中国，唯大清皇帝至尊，百姓皆知，国师纵然占据东北并华北各地，然不过为诸侯割据，若天下勤王，不难一举荡平。”

杭达多尔济却插了口，道：“阁下之言似乎是在论民心向背，然与草原通商之民多念国师好处，可见国师在北方甚得民心，阁下口中虽称不难，只怕心中亦思不易罢。”

此言极不好辩，然良弼却镇定自若，道：“此不过为小恩小惠收取民心罢了，大义之上如何取舍，便是平民一时糊涂，亦终究有想明之时——喀尔喀蒙古世代为大清忠臣，二位身为外蒙尊长，当不致于如小民一般心胸罢。”

杭达多尔济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然哲布尊丹巴却依旧面无表情，良弼自是清楚无实质之言甚难打动这个蒙古活佛，便又道：“在下此行，非只空言劝说，只须二位答允，两万支新式快枪即刻便可送达，火炮等补给亦当陆续支援，更可调集数百名军事人才，以助喀尔喀雄鹰们翱翔蓝天！”

这无疑算是一份大礼，杭达多尔济心中一动，他看看哲布尊丹巴，后者却不见丝毫之激动，道：“然则这物资人才又来自何方？”

良弼道：“来源活佛无需追问，只须清楚此番援助皆为无偿，草原之上终以二位为尊。”

到底是良弼，只一闪念间便已然明白了这个蒙古活佛的心结，见哲布尊丹巴依旧不肯表态，便又道：“长江以南，早已群情汹涌，过不了多时便当有大举，待国师之军南下，京师空虚，更有朝廷禁卫军为内应，十万喀尔喀勇士便可建立擎天之功业，二位亦可大名垂青史，永为外蒙之主。”

哲布尊丹巴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良弼却又微带了紧张，咽了口唾沫道：“活佛可是拿定了主意？”

哲布尊丹巴似答非答：“早在太宗皇帝始，我喀尔喀蒙古各部便岁入九白之贡，自当为大清忠臣。”随即看看日头，拍拍手，早有两名喇嘛进来，只闻哲布尊丹巴道：“天使便系最尊贵之客人，一应用度皆仿汗王之例。”

看着良弼远去的背影，杭达多尔济忽道：“活佛当真欲助清廷与国师为敌么？”

哲布尊丹巴目中异芒闪耀：“先固自身，见机而动，以达外蒙独立之目的！”

北京城，西苑，东华厅。

“良弼已赴库伦城？”听闻云坤之言，鹏点了点头道：“此亦为意料之中，良弼早已有意组建满蒙新军……”话至此忽然笑笑，道：“然此番良弼可是失算了，哲布尊丹巴与杭达多尔济皆是私心颇重之人，蛇鼠一窝，又如何能长久？”

云坤道：“然哲布尊丹巴与杭达多尔济早有自立之心，此番有良弼推波助澜，或当真生乱也说不定。”

鹏的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厌恶，在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后世那个到处煽风点火的****喇嘛：“这些号称有转世之身的‘活佛’们实则皆为朝廷册封，若然逐一将其革职，终结转世制度却有如何？”

此言一出，云坤与冷胜皆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个问题牵扯太广，极不好答。

鹏亦没打算在冷胜并云坤这里获知答案，他忽然道：“速传姚锡光并贡桑诺尔布。”

“终结活佛转世？”饶是贡桑诺尔布素以开明著称，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偷眼看看鹏，想了一想，方才字斟句酌地道：“哲布尊丹巴迄今已然传了八世，在一般民众心目中可说已是难以磨灭，若国师爷当真欲终结其转世，还须慎重。”

姚锡光是汉人，自不似贡桑诺尔布这般小心，然这个问题着实重大，是以还是思忖了片刻，道：“当年哲布尊丹巴一世及二世皆出身自土谢图部汗王家族，政教大权过于集中，是以清高宗下旨，指令三世哲布尊丹巴务须转生至四川理塘……”

听到这里，冷胜与云坤各自强行绷住一张半笑之脸，鹏早已看见，却丝毫没有申斥二人之意，只因他自己也忍不住莞尔：“原来这活佛转世亦须尊奉圣旨。”

姚锡光点了点头，道：“是以历代哲布尊丹巴皆是自理塘出生，且须在雍和宫进行金瓶掣签，经皇上册封方可确立。”

见鹏若有所思，姚锡光又道：“是以下官以为，终结哲布尊丹巴转世制度实则无关紧要，若国师忧心其尾大不掉，便可在册封之上做做文章，除雍和宫金瓶掣签外，尚可规定小活佛十五岁前须在国师指定之处受教，便是成年后亦可命其在京城与库伦各驻半年……”

姚锡光到底对蒙藏知之甚深，这番言论倒是稳妥之计。先行把握住“活佛”思想，而后再在人身安置上加以限制，如此历任哲布尊丹巴便是有不臣之心，亦莫想逃出“佛祖”之手心！

鹏一句“此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