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论朋党明堂起纷争 弹幸臣允闹龙庭(2)(1/3)
允禄心里顿时理出头绪,遂起身对几个亲王一躬,说道:“请诸位凛遵朝廷规矩,安心坐下听会。”永信格格一笑,说道:“方才万岁也讲到八旗议政的事,可见不是不能商量。我们也是本着祖宗家法说话,并没有出格儿,庄亲王你凭什么拦着?”
“整顿旗务只是雍正新政里的一条。”允禄说道,“并不是不议,皇上已经作过安排,我们应该遵旨办理。”“遵旨办理,皇上方才讲‘言者无罪’,”允不阴不阳说道,“既然这殿中挂着‘正大光明’的匾额,何必另找时辰?”
“皇上并没有说诸位有罪。”俞鸿图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响彻大殿,“是否光明正大,天下人和自己心中有数。”
允眼中出火,一拍案厉声喝道:“你狂妄!我府里三等奴才也比你大些,你就这么绰直站着和王爷们拌嘴?”
“这是万岁爷的龙庭,不是八爷府上!我是万岁爷的命官,也不是八爷的奴才!”俞鸿图寸步不让,大声道,“八旗议政已经废止六十余年,圣祖爷废的,难道圣祖爷也会错误?八爷您口口声声‘八旗议政’,请问上三旗的旗主是谁?下五旗的旗主怎样诏革?您管的是哪一旗,旗下佐领、参佐、牛录、包衣都是谁,在哪里办差?恐怕除了我内务府,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八爷,虽然我在您跟前无礼,我没有犯上作乱的心。若论‘礼’上一字,是您和诸位王爷先在主子跟前无礼的,也没有在万岁爷跟前大声呵斥廷臣的。”
允祥对这个俞鸿图真是感激到了万分。变起仓猝,他最怕的是图里琛到来之前这里已经局面大乱,尽管能镇平下去,但在这庄严的最高机枢之地,堂堂朝会上抓人拿人甚至杀人,毕竟不是什么体面事,善后仍难。俞鸿图这么拼命一搅,争得了时间。眼见图理琛佩剑戎装已到殿口,允祥心里不禁一宽,起身直趋御座,向雍正低低说了几句,却步恭退下来。
“没有想到横中生出枝节。”雍正的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勉强笑道,“请臣工退出天街外候旨。既然有人想议‘八王议政’的事,朕就先议这件事,议决了再叫你们进来。”他摆了摆手,又道:“暂且跪安!”
张廷玉见廷臣们面面相觑,正要说话,鄂尔泰大声说道:“怎么?还不谢恩退下?”
“谢……恩!”
文武官员们参差不齐地说了一句,依旧在礼部指挥下脚步杂沓地退了出去。到了乾清宫丹墀之下,他们才惊异地发现,一千余名羽林军的军士荷戈持枪,杀气腾腾集中在东西配殿前面。想起方才激烈的廷争,一个个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大殿里只剩下雍正皇帝和方苞、张廷玉、允祥、鄂尔泰、允禄、弘时,还有另一方允、允、允、都罗、永信、诚诺和勒布托。看着战战兢兢鱼贯退出的文武朝臣,双方都在沉默。仇人日日相见,都还要装出笑脸;今日撕破了面皮,一个要灭此朝食,毕其功于一役,一个要鱼死网破,拼命一搏,都在可怕的沉寂中聚集着自己的力量。雍正见俞鸿图惶惑顾盼,似乎不知该怎么办,便笑道:“俞鸿图,你留一下。你的话没有说完嘛。”
“我的话也没有讲完!”允大声道,“我不关心什么‘火耗’,什么‘当差’,也不想当什么鸟议政王。我只是憋气,我犯了什么王法,把我囚在东陵,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连个身边人都保护不住?我在西海打了胜仗!我不是万岁的同胞兄弟?本来,我听十六弟的劝告,朝会上不想说话的。那么多官员对你的新政不满,也想请你俯从民意!”“民意?”方苞立刻反唇相讥,“十四爷过去管兵部,又出兵放马,回来后又在东陵读书。您是深居简出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您知道一郡之内多少田土,大业主占多少,小业主占多少么?您知道一任知府十万雪花银,都从哪里来?前明灭亡,李自成革命,不就因为地土兼并过甚,官员贪墨无度么?”鄂尔泰刚进军机处,全局大政还不熟悉,但允的情形他是知道的,他长跪在地,仰着脸不卑不亢接着方苞的话朗声说道:“先帝爷驾崩,十四爷大闹灵堂,太后重病,十四爷侍疾言语不谨,难道无罪?若是常人,这样的罪要发交刑部严议,万岁爷正是念兄弟情分,仅削去王爵,请十四爷守陵读书。这一片保全抚爱之心,十四爷为什么不能体贴?蔡怀玺汪景祺勾结十四爷身边人,图谋劫持十四爷造作大逆,万岁爷除首恶以外一概不问,将他们从十四爷身边遣散已是法外施恩。十四爷,您凭心想想,主子哪不是仁至义尽?”
允在旁见允被问得涨红了脸,欲言又止,虽也恨允来京不肯与自己通力合作,但此时此地不能不助他一臂之力。他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儒者风貌,大剌剌跷足而坐大声喝道:“十四爷和万岁说话,你们插什么口?”
“今日言者无罪,允你何必如此浮躁?”朝臣们全部退出,雍正已经松了一口气,此刻这几个人跳踉放肆,他觉得很容易应付,早已定住了神。他的声调不高,口气却又刁又蛮:“你们不就指着乔引娣的事,想说朕一个‘淫昏暴虐’么?回头你们可以见见她,问一问朕有没有非礼之事!——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你们这样不顾身家性命地闹,是不是要弄什么‘八王议政’的玄虚?”
允咬着下嘴唇,恶狠狠看着雍正,良久说道:“就算是的吧!那是列祖列宗的旧制,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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