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卿归何夕(1/2)

忘川尽头，河水氤氲，曼珠沙华鲜红如血，盛开在忘川河畔，此时的忘川石旁，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影在这红煞了外耀眼。

姬无弑悠悠转醒，木讷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心想，他不是应该神行俱灭的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转而一想到之前的那场轰动三界的厮杀，想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内心不禁一痛。

彼时一道虚弱的叫唤声响起……

“师……师父……”

姬无弑惊觉，转头看向身旁，只见清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忙抱起身边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上的娇躯轻如薄纸，似是一松手就会随风散去……

“师父……还好你没事了……”清瑶看着眼前的人，原本一直拧紧的双眉渐渐的松开，冲着姬无弑轻然一笑。

姬无弑看着清瑶，随即明白了什么，急忙将自己的灵力往清瑶身上渡去，紧张而又责怪的说道：

“我自知必会陨落在弑神杀之下，可你竟然用你的灵血救我？你知不知道这会……”

“师父不要说了，清瑶只想问师父一句，可曾喜欢过我？”

五百年了，她与姬无弑生活在忘川尽头已经整整五百年，三百年滴血化骨成躯，两百年相守修炼生涯，她终是挣脱了那重禁忌，爱上了她的师父，可是在最后，她只想问一问她的师父，那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问题……

姬无弑一听，内心更是一乱，喜欢吗？他对清瑶本就因她的特殊而抱着利用的心理，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仇恨，从未想过其他，不喜欢？可是他为何会觉得说不出口？

终是抵不住清瑶满含期待的目光，“我本无情早已绝爱！”

清瑶心口一痛，遂而苦笑道：“既然师父无情绝爱，那清瑶也不为难师父了。”

说着抬起右手，空间结印，“众生之主在上，虔徒清瑶愿散尽灵身三魂七魄，以净化吾师今生罪孽杀戮，走出魔障，自此立式，永生永世与天共存，此天不灭此誓不毁！”

“清瑶，你干什么？怎么这么傻！”姬无弑一听慌了，赶忙阻止道。

“师父可否答应清瑶一个条件？”

“你说……”

“今日之事乃轰动三界，弑神杀一出，天界定以为师父已经陨落，只有用纯灵之身才能洗净师父身上的煞气，不让天界察觉，徒儿现在恳求师父放下仇恨，不要再走向那条不归路。”

“为师答应你，你快点收回那契约，我不允许你那样做！”

姬无弑此刻什么也顾不了，看着清瑶如此作为，慌忙地阻止道。

“师父莫不是糊涂了，与主立约怎有说收回就收回之理？”

说着指着姬无弑又道：“师父，你看这契约都生效了呢！”

只见姬无弑原本血色的红瞳渐渐变成了晶明的黑色，身上的红袍也渐渐褪去了它本来的色泽，变成了雪色……

这一前一后的改变简直能称得上翻天覆地，若说红衣的姬无弑邪魅不凡，那白衣的他便是超尘脱俗，有股仙人之姿。

姬无弑虽惊讶于自身的变化，但心里却是更放心不下清瑶，如今随着契约的生效，清瑶的身子渐渐透明，身体里的灵晶渐渐飘出体外。

姬无弑见到忙伸手要去将它们强行抓住，只听怀里的清瑶伸手阻止道：“师父，清瑶有点冷，抱着我，只要一会儿就好……”

姬无弑一听，抱着清瑶的双手紧了紧，喑哑着声音嗯了一下。

清瑶的身体渐渐消失，只留下一颗灵晶。这时的姬无弑早已潸然泪下，要说从记事起，他便没有哭过，只是现在，他的心真的好痛，似是不能呼吸一般。

也许也是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他是喜欢着清瑶的吧，只是被多年的思想先入为主，才会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谁能告诉他后悔是什么滋味？怕就是跟他现在的心一样如刀绞如针扎吧。人世间的诸种美丽为何只在失去后，才会成为永恒的珍藏？

这一幕，忘川婆婆都看在眼里，看着这个自小被自己带大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疼惜，走过去劝道：“孩子，一切因果皆有缘，清瑶这孩子怕也是对你情根深重，你且看你手中的灵晶。”

姬无弑渐渐回过神来，只见不知何时被他抓在手中的灵晶，遂而不解得看着忘川婆婆。

“这里面是清瑶丫头的人魂，我曾在一本禁书上看到过，说天地至灵至纯的灵体是不灭的，即便是灵体炼化成人，若是散尽魂魄，只要找到他们的三魂聚以成灵，那么离找回本体就不远了。清瑶丫头将自己的人魂留了下来，便也是期待你能够去找她罢。”

“婆婆，你是说……”姬无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清瑶……清瑶还能回来吗？

“恩，你现在赶紧去将她的天魂与地魂找到，这凝魂的最佳时期不得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忘川婆婆出言提醒道。

忘川婆婆的所有嘱咐姬无弑都谨记在心，等准备妥当后便召来坐骑蓝翎鸟，朝着忘川出口飞去。

此时她看着姬无弑离去的背影，悠悠开口，“孩子，这一次，一定要自己而活，那千年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说完，转身离去。

忘川河上的小鬼不明所意，叽叽咿咿不知道相互说着什么。只是在姬无弑走后，若是有灵魂渡忘川时，总会听到那尽头时有歌谣传来：

忘川河终有尽头，彼岸花开红霎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