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090 等你长大(1/2)

葡萄架下，姥姥慈祥地看看着她：“婷婷，你继承了姥姥的灵根，姥姥却没有能力护你周全。你怪不怪姥姥？”

霍娉婷好奇地张望四周。除了青翠的葡萄叶、鲜活的姥姥，周围雾蒙蒙的，毫无半点生机，像是一个灰白的罩子，将她们罩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知道，这只罩子不是姥姥做的，而它在护着她们。

她诚恳地摇头：“不，姥姥，我应该谢谢您。”

从姥姥去世到现在，二十年过去，姥姥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她却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姥姥的疼爱。封印、锦囊、手札……遇见古言以前，她所有的快乐，都源于姥姥的守护。明知道此时是在梦里，她仍然心存感激。

“乖孩子。”姥姥疼爱地摸摸她的头顶，“姥姥有件事想问你。”

梦里的霍娉婷还是五岁时候的模样，恭敬地答应：“姥姥您说。”

“你命相里面，前尘纠葛太多。你想继续背着这些前行，还是像普通人一样，过简单的日子？”

“背着它们，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简单的日子吗？”

“世间事，哪能尽心如意。你还小，不懂得这些，姥姥帮你封印它们，等你长大了，明白区别了，再做选择好不好？”

“姥姥最疼我，我听姥姥的。”

“封印以后，你会忘记以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想清楚再告诉姥姥。”

“如果我忘记了，姥姥你们离开我吗？”

“不会，姥姥还会陪你，跟以前一个样。”

“小狐狸呢？”

“它和外面那些东西一样，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以后它还会陪着你，只是你看不见它。如果你喜欢它，总有一天还会再看见的。”

五岁的霍娉婷认真想了想，回答说：“只要还能再见，忘记也没关系，以后我会牢牢记住你们。”

“好孩子，闭上眼睛。”

霍娉婷依言，闭上双眼。额头上凉凉的，姥姥粗糙的手指搭在她额头上，开始吟唱抑扬顿挫的咒语。那些古老的言语里带着奇异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抽走一些东西。不痛，只是心里变得有些空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金黄的狐狸打破灰白的罩子，从外面钻进来，口吐人言：“景歆颜，你在做什么？”

霍娉婷想睁开眼，可是姥姥捂住她的眼睛，不许她偷看。她竖起耳朵，听到姥姥的声音苍老又疲惫：“古言，我不能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一个没有情丝、不懂七情六欲的妖怪。”

狐狸说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姥姥寸步不让：“上辈子的选择，不应该影响她今生的判断。否则转世轮回，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她愿意，迟早会想起一切，会重新记得你。既然你坚信，何妨多等些日子？区区二十年，对你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不必急于一时。”

狐狸的声音很冷：“别以为你是她的亲人，我就不会动你。景歆颜，我能救你，也能随时杀了你。”

姥姥不慌不忙：“杀了我，等她记起一切，你打算怎么解释？因为你没有情丝，所以理解不了亲情？”

幼年的霍娉婷半懂半不懂，稚嫩地插嘴：“小狐狸，不要跟姥姥吵架。等我长大，什么都懂了，就能见到你。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片刻的沉默后，她听到狐狸妥协的声音：“好，我等你长大。”

梦境戛然而止。

霍娉婷脑袋里乱糟糟的，半天没动，一颗心怦怦乱跳。她幼年的记忆很模糊，能记起的都是五岁以后的事情，原来五岁前的记忆，是被封印了吗？梦里听到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她更应该惊讶的，是古言没有情丝，还是她小时候就认识古言？

上次听到“情丝”这个名词，是周青修向她提起的。当时她和公司的同事出去旅游，掉进陷阱，古言急于脱身，抽了她的元气催动法器。事后周青修特意来看她，同她说起龙渊和冯墨，还提起情丝的事。当时古言的反应，简直恨不得当场掐死多嘴的周青修。

再想想以前的事，所有的一切忽然间都得到解释。

当初她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太阳雨，想到狐狸嫁女的故事，脱口说要嫁个狐狸精，她家那位彪悍的老妈立刻找来一只狐狸精，当仁不让地还替她订下婚约。——如果她家老妈一直都知道古言的事，这一切简直顺理成章。

姥姥同她说过那么多神鬼灵异的故事，她偏偏只记得狐狸。

世间万物，皆可成妖。她就算想选个高难度的，选择狐狸便罢，偏偏提到白尾巴尖。

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

恐怕那个时候，她家老妈就明白，封印正渐渐散去，而她已经做出选择了吧？所以后来她回家，提起身边发生过的各种诡异事，老妈才那般镇定。

还有周青修。古言明明白白地讨厌他，每次见到他，情绪都会特别坏。初时她以为，老狐狸在吃飞醋。可任凭她解释多少回，他永远左耳进右耳出，下次变本加厉。——如果加上情丝的事，周青修知道这件事，而他不想让霍娉婷知道，那么便解释得通。

就像沈梦寻。霍娉婷不知道前世的时候，古言同样敌视沈梦寻；等她渐渐明白前世的事，不再抗拒梦境，并对古言坦言相告，表示她不介意以后，古言对沈梦寻的态度便软化许多。虽然没有成为朋友，至少不再阻止她们接触。

现在的情形也一样，只是对象变成了周青修。他有心结，不愿意给她看到。

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