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最后一案(3)(2/2)

我一时被吓得浑身发抖，在那里呆呆站了一两分钟，最后才渐渐镇静下来。

接着，我开始想到，该用福尔摩斯的调查方法，设法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这并不难。我们谈话时，还没有走到小路的尽头，登山杖就标明了我们站过的地方。微黑的土壤受到水花不断的喷溅，始终是松软的，即使鸟儿落在上面也会留下爪子印。在我脚下，两排清晰的脚印向远处走去，一直通向小路尽头，并没有返回的痕迹。在小路尽头几码远的地方，地面被践踏成泥泞小道，山崖边上的荆棘和蕨类植物被扯乱，倒伏在泥水中。我爬在山崖边低头望去，只能看见水花在我周围喷溅。我离开旅馆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现在我只能看到黑色的峭壁上水珠熠熠闪亮。峡谷远处，浪花反射着光亮。我大声呼唤，可是耳畔只有奔腾的瀑布在震响，仿佛在对我表示同情。

也许是命中注定，我最后找到了我那位朋友和同伴的临终遗言。我刚才说过，他的登山杖斜靠在小路旁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在这块圆石顶上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伸手去拿，发现那是福尔摩斯经常随身携带的银烟盒。我拿起烟盒，压在烟盒下面的一个纸片落到地上。我把折叠的纸片打开，见是从笔记本上撕下的三页纸，上面的内容是写给我的，完全显示出福尔摩斯的性格特征，指示明确，笔迹刚劲有力，仿佛是他平心静气坐在书房里写成的。信上写道：

亲爱的华生：

蒙莫里亚蒂先生的允许，我写下了这几行书信。现在他正等着我的便利，就我和他之间的那些问题进行最后的讨论。他已经概述了他是如何避开英国警察和跟踪我们行踪的方法。这当然证实了我对他的才能作出的高度评价。我一想到我能除掉他而使我们的社会免受他的祸害就很高兴。

尽管这样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会给我的朋友们，特别是你，我亲爱的华生，带来痛苦，但是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无论如何，我的生涯已经到了危机关头，对我来说，这样的结局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说真的，如果我对你彻底坦白的话，我十分肯定迈林根来信是一个骗局，而我让你走开去接那个差事，是因为我相信，这类事件会接踵而来。请告诉佩特森警长，他所需要的给那个犯罪团伙的犯罪证据，放在m字首的文件架里，内有一个蓝信封，上面写着“莫里亚蒂”。在我离开英国时，我已将财产作了处置，并已交给我哥哥迈克罗夫特。我亲爱的朋友，请代问华生夫人好。

你忠诚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余下的事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经过专家进行现场勘察，毫无疑问，这两人进行过一场搏斗。在搏斗中，两人紧紧地扭打在一起，结果双双翻滚着坠入深渊。没有找到他们尸体的可能性。

当代最危险的罪犯和最杰出的护法勇士永远的葬身在那旋涡激荡、泡沫翻腾的无底深渊中。后来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个瑞士少年，他分明是莫里亚蒂雇用的爪牙。至于那个匪帮，大概公众都还记得，福尔摩斯所搜集的十分完整的罪证，揭露了他们的组织，揭露了死去的莫里亚蒂的铁腕对他们控制得是多么严密。在整个诉讼过程中，对他们那可怕的首领的详情很少涉及，而现在我之所以不得不把他的罪恶勾当彻底披露出来，是由于那些不明事理的辩护士们妄想用攻击福尔摩斯的手段来纪念那罪大恶极的莫里亚蒂，而福尔摩斯是我心目中最优秀、最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