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杀机浮现三(1/2)
人心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非常软弱,也可以非常坚定,可以游疑多变,也可以百折不挠。
仅仅相隔数十里,同一阵营的两支队伍却表现大相径庭,究其原因,便要着落在人心上,风陵渡口,虽然成千上万士兵、民夫面对的不过是区区千余敌人,但一群未经历过战争考验的新兵和只懂得种地干活的民夫,肯定不会有与敌死战的勇气,一群缺乏信心,还不懂得什么是众志成城的绵羊,就算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是一群虎狼的对手!
反观胜捷军数万精锐,只因为前后左右都是朝夕相处的袍泽,只因为一面猎猎招展的旌旗,只因为一个誓言决不后退的身影,即使知道前有强敌,后有隐患,却不露半分乱象,军容依旧严整,军威依旧凌厉!
胜捷军的表现落在满清鞑子眼中,立刻引来了一阵阵赞叹,赞叹的背后则是深深的忌惮,交战至今,虽然胜捷军并没有给予清军多大的打击,可是数十天来一直如昔,甚至在噩耗传来之际依旧不变的军阵军纪,终于让清军上下发自内心生出了对敌手的尊敬。
镶红旗旗主、固山额真叶臣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左右军将上前询问是否再度展开强攻,叶臣思索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
胜捷军军心士气犹在,军阵不乱的话,我大清兵强攻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还是耐下心来,再等等看罢…………
清军鸣金收兵了,一队队鞑子海水退潮般退了下去,两军相隔千米对峙,而中间地带遍布残肢断臂、鲜血尸首,折断废弃的兵器甲胄在阳光下闪烁不定,一群乌鸦呱呱叫着盘绕其上,大战虽然停歇,可是肃杀之气依旧充斥天地。
清兵不打了,胜捷军也相应后退收缩,丝毫不恋战,一队队士卒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敌人,相互掩护,将受伤、战死的袍泽搜救下去,同时大队民夫冲上来,全力整修加固胜捷军营寨。
胜捷军营寨略微靠后的位置,杨刚缓缓收剑归鞘,吩咐亲兵唤来各军将官,亲自吩咐布防轮替之事,清军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再攻了,轮替警戒值守自然要早早安排。
直忙了半晌,一切事情才安排妥当,当下便有军将按照安排匆匆行事去了,不过还有一部分将领留了下来,这些将领都是一军一营的统兵大将,此时凑在一起,这么多胜捷军高层自然不是为了说笑言欢,而是为了先前没有得到答案的疑惑。
杨刚扫了一眼留下的将领,张路、卢大富、牛敢………一个个都是杨刚信重的心腹,几乎全部都是当初武毅营的老人,在这些人面前杨刚不需要太过遮掩什么,瞧瞧亲兵已经把守四处,没有视线能够看到此处后,杨刚一直镇定自若的神情突然消失不见,代之以深深的疲惫。
“大人,风陵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俺们身后真得有鞑子么!?”张路与交好的卢大富、牛敢等人互相看看,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浓浓的担忧,张路终是忍耐不住,踏前一步,问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我擦,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唔,应该有几个鞑子溜到俺们背后去了罢!”杨刚说道,忍不住骂了一句。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赶快杀回去了!”
“放屁!你当北面的鞑子都是摆设么!”
闻听背后真得有鞑子,众将顿时急了,纷纷叫嚷起来,后路被断可不是好玩的,当年督师孙传庭及十万秦军大败,便是因为闯军断了秦军后路,截断粮道,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旧事重演,众将若不着急才怪。
可是,众将乱纷纷地吵嚷,看在杨刚眼里便十分窝火了,忍了又忍,杨刚突然长身而起,暴喝一声:“闭嘴!都闭嘴!我说,他太阳的,统统闭嘴!”
刷的一下,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杨刚,牢牢闭上了嘴巴。
“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有必要那么张扬吗!有必要那么慌张吗!有必要那么…………吗!”
杨刚骂了两句,悻悻住嘴,一旁颜越、莫言正急使眼色,杨刚往周围扫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嗓门也过大了。
“如今情况不明,我军就算要退,也只能缓缓而退,绝不能贸然撤兵………嗯,以我所料,溜到我军身后的鞑子肯定不会多,否则鞑子就不会去风陵渡捣乱了,嘿嘿,咱们牢牢堵死了大路,鞑子只能翻山越岭溜过去,如此一来,能溜过去多少?林宁足足领了五千大军回援,再加上潼关守军,咱们的退路绝对不会有失!”
杨刚压低声音,缓缓说到,这一番话有条有理,众将听了纷纷点头,也是,当面清兵若要去风陵渡,无非两条路,一个是乘船顺河而下,另一个便是从吕梁山中寻出一条道路,黄河水势湍急,祖祖辈辈生活在黄河边的汉人百姓下河都要小心翼翼,全是旱鸭子的鞑子想也不要想搭顺风船,至于吕梁山…………
望望崇山峻岭的莽莽吕梁,众将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样的军队能在吕梁山中来去自如,故此一个个放下心来,神情顿时轻松不少。
“你们回去后好生约束手下行伍,今日大战一场,白日就算了,等到夜里,全军拔营,回返潼关…………话说到前头,行军依旧按章程进行,绝不能给鞑子可乘之机,有扰乱、干犯军纪者,定斩不饶!”
杨刚端正面孔,如是说到,张路等纷纷点头,都应承了,杨刚挥一挥手,被骂了一通的众将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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