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独自上路(1/2)

暗夜中，忽然有暴雨倾泻而下，远远近近的山峦峰林，长长短短的江河峡谷，全都在突然而至的暴雨中失去了轮廓，消渐为无形。（ww.uuo.網首发）

前方的路愈见模糊。城外沿着山道满栽的丁香花，也被倾泻的暴雨打得零落不堪，一团团锦绣般的花朵折损在急雨中，堕落污泥道，夜深无人见。

叶初雨策马在山道的暗夜中跋涉，握在手中的天青色油纸伞在暴风骤雨中折了两条伞骨，雨点透过破损的伞面，直直砸在面颊上，冰冷如刀。

她只抬眼看了一看，便毫不迟疑地将伞丢弃在路上，就这样在暴雨中往前行走。雨点砸在身上，格外沉冷。暗夜中天光暗淡，只有偶尔雨点的微光，映照出前面依稀的景物，整个天地模糊一片。

蹑电身上落满沉沉雨水，时不时偏头抖去，脚步也放缓了几分。

山道拐弯处，是一个小亭子。北苍设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是路人歇息处。在这样的暗夜风雨中，有三四个人正在亭中，或倚或坐，正在谈天。

北苍规定，各城例行宵禁，每日早上五更三点才开城门，现在时辰尚早，想必是正在此处等着城门开启的人。

出了上京后不久，许千澜突然接到一只信鸽送来的密函，似乎是千机门召他回去。

叶初雨原本也打算自己一人上路，见他师门有要紧事，便和他就此分别。

许千澜还有些不放心，干脆和她约定，等叶初雨找到了丹珠活佛后，二人在西夏神宫碰头，好去把颜歌手里长生方所需的材料抢过来。

她一路向西北，向着上次出关的路线前行，这一日不小心误了时辰，不得不雨夜跋涉。

叶初雨翻身下了马，牵着蹑电踩着泥水过去。她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男式蓝衣短衫，里面几个人都转过头，见是个纤弱少年模样，其中一个老者便向她招呼：“少年人，你也是要赶早进城的？全身都淋湿了，可怜见的，烤烤火吧。”

叶初雨看着他火光下温厚的笑容，拉紧湿透的衣襟，谢了一声，先将蹑电栓到不远处的矮棚里。才坐到火边，离他两尺之远，默默帮着加火添柴。

见她只拨着火不说话，几人也便回头各自聊天，说到大江南北千奇百怪的事情，众人更是口沫横飞，仿佛自己就在当场亲眼目睹似的。

“说到这个奇事啊，最近京中那件大事，你们可听说过？”

“老丈说的可是成玉郡主杀人案？”立即有人接口道，“听说那位叶相家的小女儿，在皇城里杀了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华云公主！”

“是啊，郡主杀人后畏罪潜逃，如今海捕文书都发下全国了。”老者叹了口气，“陛下痛失爱女，势必要将成玉郡主杀之后快啊。”

叶初雨一双白净的手握着柴枝，缓缓地剥着火苗，听着轻微的“荜拨”声，面上平静无波。

又有人补充：“我怎么还听说，成玉郡主和太子殿下早已私定终身，可那一****居然连这份情都不顾，是挟持着太子殿下才出了宫的？”

叶初雨一直沉静拨火的手下意识地一颤，一点火星溅上她的手背，突如其来的剧痛。

“果然女人都靠不住！”一个一脸愤世之色的中年人恨恨来了句，“公主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说杀人便杀人。太子殿下那般金尊玉贵的人物，居然也被成玉郡主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岂有此理！”

叶初雨忘却了手背上那一点剧痛，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跳动的火光。火舌吞吞吐吐，****着黑暗，然而再晕红的火光，也无法掩盖她苍白的面容。

原来现在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是这样的评价了吗？

叶初雨唇角慢慢逸出一抹苦笑，身子向前倾了倾，紧紧抱住了膝盖。

夜雨寒凉，寒气如针般刺痛着她的肌肤，明明眼前就是一团温暖火光，可她还觉得冷。

亭中人似乎又换了新话题，可她的思绪早已飘得很远，飘回被她搅得一团糟的上京。

但愿这次的事，皇帝不会迁怒于整个叶家……萧离应该会想办法替自己说情的吧……

叶初雨摇了摇头，想要理清纷乱不堪的思绪。她慢慢闭上眼睛，在众人嘈嘈切切的交谈声中半醒半寐。

接近天亮时分，雨终于渐渐停了。

城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叶初雨牵着蹑电走到了队伍最后。

她一抬头就看见贴在城门旁的通缉布告，上面画着她的形影图，如今被雨水打湿，墨迹晕成了一团。

叶初雨摸了摸自己下颌，许千澜留给她的人皮面具还好好贴在上面。她眼神沉静，脚下沉稳地随着队伍一点点朝前移动着。

轮到她进城时，守兵接过她的路引翻开，反复看了好几遍，叶初雨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守兵又打量着眼前清秀瘦弱的少年，盘问道：“你从上京来这里做什么？”

叶初雨垂下头，哑着嗓子道：“兵爷，小人的哥哥在西凉军中任千户，小人是去找哥哥投军的。”

千户也算是个不小的军职了，守兵的态度立刻和缓了几分，痛快一挥手放了行。

叶初雨朝守兵连连作揖后才离开，将一个初次离家谨小慎微的少年形象扮演得有模有样。

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紧贴着皮肤难受极了。叶初雨在城中随便找了家还算干净宽敞的客栈，要了间上房，让小二送几桶热水上来。

洗了个热水澡，驱尽身上的寒气，她蒙着被子又狠狠睡了一觉，这才下楼去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