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秘辛(1/2)

马氏呆了呆，她嫁进英国公府时，沐梅君只有十四岁，还差四个月才及笄，不过她与淮阴郡王的婚约是老国公在世时做主订下的，只等她一及笄就出嫁，所以马氏进门的时候，沐梅君已经在备嫁，整日都在闺房中做绣活，极少出来走动，即使与马氏见了，脸上也没什么欢愉之色，毕竟是远嫁，这一嫁再难与亲人相见，沐梅君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能不哭就是好的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及笄之礼后两个月，淮阴郡王府就来迎娶，所以满打满算马氏和沐梅君总共也就相处了半年，就算她曾见过沐梅君的笑容，十几年下来，也早就模糊了，哪里能像沐重恩，手心里捧了十几年妹妹，一颦一笑早就刻进了骨子里，从未忘怀。

“原来大郎你是因为见着蝶君娘子太像妹妹，才动了结通家之好的念头。”

弄明白这一点，马氏顿时哭笑不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妹妹，大郎这次真的是率性得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不全是，到底，还是因为长者对小三郎好。”沐重恩难得的心虚了。

马氏与他多年夫妻，哪里不知道他心虚，体贴的没戳破，却调侃道：“这下可好，妹妹没捞着，倒多了个小姑姑出来，也不知你是赚了还是亏了。”

沐重恩：“……”

他要是早知道齐纨在齐家的辈分这么高，打死也不动这个念头啊，可是话已经出口，后悔也迟了。那么小的年纪，那么高的辈分，还有没有天理啊，唉……

齐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辈分，惹得沐重恩长吁短叹，此时她正往琼花道人的屋子里去。她刚刚沐浴过，半湿未干的头发柔顺的散在脑后，身上也换了宽松的衣裳，本来已经准备睡下了，许沙氏却突然过来，说琼花道人要见她。

进了屋，见琼花道人坐在榻上，解下防夜风寒凉的斗篷，齐纨上前见了礼，才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找弟子有什么事？”

她心里犯着嘀咕，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这会儿让她过来，可见琼花道人要说的事，必是极重要的，因此分外打起精神。

琼花道人挥挥手，许沙氏就领着一干女婢退出了屋里。

“有些事，本来要慢慢交待给你，不过你既然决定要往英国公府去，老身仔细考虑，还是先与你说分明了。”

齐纨脸色一变，有些发白。她听琼花道人的意思，竟是怕等不到她从英国公府回来，正要开口，却见琼花道人又一摆手，道：“不要想太多，反正这些事早晚也是要交待给你的。”

竟然根本就不给齐纨开口的机会。

“这只锦匣及钥匙，你收着。”琼花道人一指旁边的几案，“锦匣里装的就是凉氏女谱，你是越女剑传人，掌管凉氏女谱是你的职责，日后，每个凉氏女的生、亡、婚嫁，你都可以做主安排，她们若受人欺辱，你也有责任为之出头讨要公道。”

齐纨呆滞，她有这么大的权利？等等，这些事不是应该由父母做主安排吗，为什么凉氏的规矩这么古怪？

琼花道人却不管她怪异的表情，继续道：“不管你是一生守在凉氏，还是出嫁，都要在有生之年，再择一女，传承越女剑与凉氏女谱。”

这是理所当然，齐纨收回呆滞的表情，立刻应了一声“是”。

“打开。”琼花道人将钥匙推过来。

齐纨愣了一下，连忙接过钥匙，打开了装着凉氏女谱的锦匣。琼花道人从中抽出一本黑线装订的书册，递给她。齐纨打开看了几眼，却是一怔。

这本女谱中，记载的名字竟是一溜儿沙姓女，她顿时有些懵了，凉氏女中，还有一支以沙为姓的？瞬间，她想到了沙氏，想到了许沙氏。

“沙是谐音，真正的意思是‘杀’。有杀便有死，所谓沙姓，其实是死士。你的另一重职责，就是要从凉氏部曲中，挑出一些女子，培养为死士，其中最优秀者，可为凉氏宗子之妻，余者，可作心腹。这是凉氏的传统。”

齐纨更加惊讶，忍不住问道：“世家宗妇，岂有以死士为之的道理？”

琼花道人淡淡一笑，道：“这是凉氏与其他世家最大的不同，凉氏强大，从不惧外敌，最怕的就是内祸，死士之强，不在能力，而在忠心，所以凉氏宗子之妻，从不外娶，只娶族中之人，只要死士，要的就是这一个‘忠’字。妻忠于夫，忠于族，则永无后宅之患，后宅无患，兄弟相安，便无内祸。”

齐纨听得一呆一呆的，这番道理，她不知是对是错，不过凉氏能绵延千年，想来这道理总也是有些对的，只是，也未必全对，到底，凉氏还是没落了。不过，对于沙氏和许沙氏的关系，她此时却是明白了，真是没想到，她们竟然是死士出身，看着可一点也不像啊。

不过话说回来，沙氏那浅陋直白的后宅手段，倒确实不像是深宅内院里熏陶出来的女子，像凉氏这样的世家，也不可能娶寒门女子为宗妇，既然是死士出身，沙氏的厉害恐怕只有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才能显露出来。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重更重要的原因，这支沙姓死士应该也是凉氏所掌握的最强大的力量，以沙姓女为宗妇，就等于将这股力量牢牢的掌握在凉氏嫡支手中，这就足以保证凉氏嫡支远远强于旁支，就算旁支不服嫡支，也没有力量反抗嫡支，只能永远臣服在嫡支之下，为凉氏的传承与绵延而付出。这一点，其实才是凉氏没有内祸的真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