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放心(1/2)

齐湄娘也不强求，当下就让婢子去安排，稍后，将董大夫人和净空尼一起请进了济下堂的西侧厅。 [800]

西侧厅的格局小得多了，但小也有小的好处，摆上几个火盆，厅里就暖和起来。

“小娘子是初次入京，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遣了人来问我，缺什么使，尽寻我要就是，千万不要客气……”

董大夫人看齐湄娘的目光十分慈爱，这样出色的小娘子，就是跟郑家没关系，谁见了又不会喜欢，尤其是她方才看齐湄娘的安排井井有条，真正是当家主母的作派，可比她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孙女强出几条街去，就连受她夫郎精心培养的小女儿，也要被比下去，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养出这样的小娘子。

想到这里，董大夫人又好奇齐湄娘的家世，好在她有分寸，到底忍住了没追问，头回见面就追根究底，不是为客之道。

齐湄娘笑应了，并不多说话，她本来就不是温婉善交的性子，能耐下性子来招待董大夫人，已经是很给面子，再让她与董大夫人笑语言欢，她真没那份耐性，也只尽足礼数就是了。

净空尼就在旁边跟董大夫人谈论些佛经，心下却是明白，齐纨特地把她请了来，除了是应她所求，也是早就清楚齐湄娘的性子，怕冷了场，让董大夫人面子上过不去。

董大夫人是信徒，与净空尼交谈片刻，就察觉到净空尼果然佛法精道，兴致来了，自然就只顾着净空尼了，完全没注意到齐湄娘隐藏在礼貌之下的冷淡孤傲。

这边宾主尽欢的时候，齐纨正在郑府里面到处转，五进的宅子自然占地不小，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只是年日久了，难免斑驳老旧，就算董家这些年照料得仔细，总也掩不去时光的搓磨，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寂静而冷清。倒是那些花草树木，虽然在寒冷中凋零，可是在枯叶老枝中却透出一抹隐隐的生机，仿佛只要春风一起，它们就会迅速吐绿，给这栋宅子带来一片鸟闹花繁。

“娘子，董夫人带来的礼物已经收拾好了，这是礼单。”许沙氏寻了来，隔着四五步远说道。

齐纨伸了伸手，金兰就从许沙氏手中接过单子，轻声念了一遍。

都是些寻常东西，八样点心及几斤茶叶果脯，不值多少钱，倒是显出了几分亲近来。董家既然这么不见外，齐家也不会太过客气，齐纨稍稍斟酌了片刻，道：“回礼就送一刀纸，两块墨。”

纸和墨都是齐湄娘这次出门顺道带上的，自用，量自然不多，所以齐纨也只拿出来一刀纸和两块墨，至于说价值，那就不好评估了，因为这纸和墨都是齐家自制的，质量自然上乘的，不比那些出名的纸墨差，可没有名气，就谈不上价钱，可以说它贵比黄金，也可以说它不值什么钱，拿它们做回礼，取的就是那份不见外的意思，董家是书香门第，董浩然还是当世大儒，纸墨自然是平日用得上的，关键就在于实用二字。

许沙氏自然照办，转身去安排了。

齐纨继续在郑府里闲逛着，看过那些寂寞的楼阁，看过那些劲虬的老树，看过那些枯败的草藤，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郑易，想起了他脑门上顶着小猴子的模样儿，想起了他像个猴子一样挂在白象和尚身上时的模样儿。

这座沉寂了几十年的宅子，真的能在那个少年手中再次绽放辉煌吗？总觉得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齐纨捂嘴偷偷的笑了。

身边跟着的婢子们看得有些目炫，娘子笑的模样真美，只有金兰打小跟她一起长大，探头探脑又没大没小的问道：“娘子，想什么好事儿，这般开心？”

齐纨在她的脑门上轻敲一记，表示警告，金兰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缩头。

董大夫人和净空尼聊得尽兴，时间不觉就到了晌午，这个时辰不好送客，自然是要留饭的，齐湄娘亲自去安排，其实是坐着无聊了，借机出来透口气。

倒是用过饭后，董大夫人却提出要见一见“李炎”，却是不大放心这位淮阴郡王的嫡长子，暗忖虽然有足够的理由，但到底是少年男女，同居一宅，总有些说不过去，齐家娘子到底与郑家后人有婚约在身，无论如何，她也要替郑家后人盯紧一点。

董大夫人的这个要求也在齐纨的意料之中，虽说她放出风去英国公府与齐家是世交，而且又有长辈之托，所以她顶着李炎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住进了郑府，但毕竟她现在算是“外男”，董大夫人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大大方方的就过来了。

董大夫人见她容貌俊秀，言语坦然，很是磊落光明的模样，一颗心就放下了一半，淮阴郡王虽然糊涂，但他的这个嫡长子却有君子之风，可见英国公将他教养得极好，再听齐纨抛出太白先生柳启这位西席来，就彻底放心了。柳启与董浩然的关系极好，甚至还曾经在董家住过几个月，人品才学都是被董浩然盛赞过的，柳启教出来的学生，自然品行可靠。

董大夫人放心的走了，回到家，就对董浩然连连称赞齐家娘子品貌端秀，处事周到，有大家之风，必然是合格的当家主母，顺带还惋惜了一下“李炎”少年孤零，品学端正，却摊上了那么一个糊涂父亲。

董浩然这两日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心想能让祁王和淮阴郡王都丢了面子的少年，哪里会是省油的灯，需得自己的老妻去爱怜惋惜，不过想着“李炎”是柳启的弟子，看在柳启的面上，倒是需得照应一二，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