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敌(1/2)

“是你自己要出来的，就别抱怨了。”齐纨兴致也不高，人多，空气不好，满眼黑鸦鸦的人头，确实让人很难提起兴致。

“不如出城吧，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白雪了。”齐湄娘的眼神开始发亮。

“这个时间城门早就关了。”齐纨心想坏了，人太挤把齐湄娘的脑子都挤坏了，不宵禁不代表不关城门啊。

“别跟我说你连个城墙都爬不出去。”齐湄娘鄙视的看她。

“你翻呀。”齐纨瞪她，真当盛京的城防是虚设的啊，没人守城巡逻？翻墙谁不会啊，那得翻了墙还不让人看见才行，平时或许还有几分机会，可今夜满城花灯，把个盛京照得跟白昼似的，瞎子才会看不见有人翻墙，找死也没有这么找的。

这里正斗嘴斗得欢，却不想前面开道的凉氏部曲突然停下了，却是与对面的一群豪奴甲士迎面撞上，看对方的架势，显然也是中间护着什么人，如果是平时，朱雀大街这么宽，彼此横走几步，也就互相避让过了，可今日不行，人太多，挤得厉害，哪里还让得过去，只得都停下了脚步。

“让我们的人往边上挤挤，让让就是了。”齐纨无心生事，让个路而已，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齐湄娘轻哼一声，也没反对，她是好强，但也明白礼让二字的意思，先让于人，是礼，不是耻，那种狭路相逢非要争个高低的，自以争赢了就是威风的，全然不知其实是贻笑大方，真正守礼有节的人家，才不会这么粗鄙。

对面的豪奴也有让道的意思，只是动作没有凉氏部曲快，因见这边让了，那边就没有再让，而是缩小了范围，顺着让出的这条窄道走了过来，走到一半时，却听到对方有人扬声道：“九州之地，鲁中尊姬。”

话音才落，旋即又有人接口道：“东南形胜，一帜为王。”

第三个声音继续接上来，道：“淮水景殊，万姓皆崔。”

竟然是鲁中姬氏、江东王氏和淮南崔氏的人。这三家的人不知是约好了，还是半路撞见，竟然走在了一起。看出齐纨这边一副世家作派，所以自报家门，大概是好奇齐纨这边的底细，想问问。要问他人的家门，自然得先报自己的家门，贸然就上去问“你是哪家的”，也是失礼。

万没有料到这三家人中倒有两家是凉氏的死敌，齐纨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让道了，齐湄娘更是悔青了肠子，先让是礼，但那也得看对方是谁，明明是仇家还让，那就是自降身份了。

“报……郑家的名号。”

齐纨看出齐湄娘的气恼，伸手按住她，以免齐湄娘报出凉氏来，然后吩咐许沙氏道。【网】她与郑易有婚约在先，报郑家的名号，也不算骗人。

许沙氏一点头，她明白娘子的顾虑，凉氏当年毕竟做下的弑君之事，自隐居于江南之后，与皇家之间就隐隐达成默契，皇家不追究凉氏的弑君之罪，凉氏让出陇西，从此不涉京城方圆百里之内。不过凉氏不涉京城，指的是男丁，对凉氏女倒是没有那么严苛，毕竟太祖武德皇后也是凉氏女。

虽然报出凉氏的名号也无妨，但是太过突然了，事先也没透出风声，谁知道会不会刺激到某些人过于敏感的神经，娘子她们来到盛京未久，脚根还没站稳，不宜引人瞩目，就算要表明身份，也得徐徐图之，所以郑家的名号是此时最好的掩饰，因为她们都住在郑府里。

“岷南郑文圣公后人亲眷，观灯于此，与诸君共贺今宵月圆，灯火阑珊。”

许沙氏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穿过喧嚣的人声，落入了那三家世家子的耳中。

只这份从容淡定，就是典型的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腹仆妇的作派，姬、王、崔三家的人一致认同，其后才被“郑文圣公”四个字给震了一下心神。

“郑文圣公后人的亲眷？郑文圣公还有后人在世？”因震惊过度，崔家的一位小郎直接惊呼出声，立刻就遭到身边长辈的训斥，片刻后，才有人道，“小儿无知鲁莽，一时失言，万勿见怪。”

“可不就是不知者无罪么，哼！”齐湄娘冷笑，口没庶拦的最好借口，不就是这句话，再加上年纪小不懂事，就更妙了。

对方听出她的讽刺之意，也听出她只是个小娘子，沉默片刻，才道：“是崔某教导无方，请受崔某一礼。”

齐湄娘一挑眉，正要拒受他的赔礼，齐纨却低声道：“罢了，此人倒有君子之风。”

“就你厚道。”齐湄娘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齐纨笑了笑，她才不是厚道，只是这街上太挤，万一起了冲突，恐连累无辜路人，盛京就这么大，今日不见明日见，有的是机会找回这个场子，何必急在一时，若万一酿成惨剧，岂不辜负这样好的良辰美景。

“文圣公有后人在世的事情，知者不多，岂能怪崔家小郎惊讶，我们兄妹并非不明事理，自不见怪，不敢受崔君之礼。”

那边崔家的人却坚持要赔礼，道：“方才小娘子说得是，不知不为罪，然，不知却当众嚷出，便是教养失当，此我为父疏忽之罪，这一礼，二位当受。”

到底还是行了一礼，只是两边都隔着围了几层的仆从，其实谁都瞧不见谁，所以齐纨也看不到那位崔家人是否真的行了礼，但想来旁边还有姬、王两家人，崔家人总不会当众作假，因此她这边也似模似样的还了一礼，并道：“先生有过则改，是为德行，教人钦佩，也请受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