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惊蝶(1/2)

到了晚间，齐纨就得到了自己新身份的全部资料。( 千千)

蚕娘，生于江南一户养蚕的人家，因家贫在六岁那年被父母卖了，几经转手，后来被江南名妓阮秀所买，当了个烧火小婢，不久之后，阮秀就成了江宁太守的外室，金屋藏娇的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年，被太守夫人带着人打上门，赶出了那处金屋不说，太守夫人还放了话，如果阮秀不滚出江南，就死。江宁太守惧内，对夫人的话不敢置喙，阮秀得不到庇护，心里也惧怕，就跟着一个商贾上了京城，哪知那个商贾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转手又把阮秀卖给了京城里最大的秦楼楚馆红袖招。

红袖招的鸨娘姓汪，人称汪大娘，生有一双利眼，一眼看出跟着阮秀的小婢蚕娘腰细腿长，骨软肤白，是个做舞伎的料子，就将她交给舞娘调教，一晃五六年，蚕娘不但成了出色的舞伎，面容也越发生得清秀可人，汪大娘觉得这是个挣大钱的奇货，就将她深藏起来，对外却大肆宣传蚕娘是如何如何的勾人，偶尔还让蚕娘蒙着面上台献舞，等勾得那些男人心痒难耐，又将蚕娘藏起来，只借口等蚕娘及笄，才会让她正式接客，以此来抬高蚕娘的身价。

蚕娘还有几个月才及笄，此时正是汪大娘卯足了劲给她抬身价的时候，谁知正好撞上太子要选歌舞伎的事情，蚕娘名声在外，那舞确实跳得非常好，长史刘明早早就去红袖招点了名，汪大娘也不敢拒绝，只能应了，就等着一抬小轿送蚕娘进太子府。

这蚕娘之前被藏得深，除了红袖招，也没人见过她的面貌，正是最适合冒充的人选，只是年纪比齐纨大些，不过齐纨身材高挑，只要在脸上稍动些手脚，就不会显出年纪上的差异，何况还可以戴上面纱。【网】

唯一的问题是，齐纨的舞技如何？若太差，恐怕一进太子府就露馅了。

说实话，齐纨还真不知道，梦中二世，她虽然没混到世家女的身份，但也是勋贵之女，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但歌舞……咳，只能作为个人爱好，私下偷着学了点。梦中二世，她只会一舞，就是蝶恋花，她将自己当成了蝶，将苏旭当成了花，她学这支舞，只想在苏旭面前表明她的心意，可是，却从来没有机会在苏旭面前跳过。

今生，她也只学了一舞，那就自越女剑中脱胎而出的那支惊蝶舞，不过，那是在练剑闲暇时，为了放松才照着琼花道人的那张图上练的，要说练得多好，她心里也没数。

“要不，你们先看看我跳得如何？”

要是不行，就得想办法恶补，以她自小锻炼出来的身体的柔韧度，想来也用不了几日，至少可以把那支蝶恋花练到能上台的地步，进了太子府也能蒙混过去。

婢子们面面相觑，她们可不够资格点评娘子的舞技，还是齐湄娘闻讯而来。

“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倒是舍得放下身段去冒充清倌人。”

冷冷的讽刺了一句，齐五娘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咳……准确的说，是一副等着挑刺的表情。

齐纨本来是想跳蝶恋花，毕竟这是歌舞场上最常见的一支舞，也符合蚕娘的身份，可是被齐湄娘这么一看，她就改了主意，跳惊蝶舞。毕竟蝶恋花是她偷学的，无人指点，哪怕梦中二世跳得再熟练，肯定也有缺陷，而惊蝶舞本身就极具风格不说，她学习的时候，还有琼花道人在一旁指点，肯定跳得更好些。总之，她是不会轻易让齐湄娘挑出刺来。

可惜不是雷雨天，若再配上漫天闪过的电蛇，倾盆的暴雨，这支舞才会更有韵味。齐纨有些遗憾，遗憾中，她扬起双臂，宽大的衣袖微微晃动，恰如一只幼蝶，自茧中爬出，于是晨露中颤颤着初展双翼。

这是齐纨第一次当众跳舞，虽然围观的都是熟悉的人，到底有些拘束，不过这种拘束正好契合了幼蝶初临人世，面对陌生的世界充满了未知与茫然。几个动作后，齐纨渐渐找到了感觉，身心也投入到这只蝶的生命里，她想起了两世束缚求而不得的痛苦，想起了这一生遇到琼花道人之后，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

好风频借力，助我上青云，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感受着远处吹来的风，脚下轻盈一跃，似一只蝶高高的冲向云间。

轰隆隆隆……风云乍变，惊雷响起，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又向上跃起，起起落落间，余力渐竭，匍匐在地上，双臂依旧微颤，似垂死，又似蓄力，只为再一次冲霄而起。

仿佛老天爷也要成全这只蝶一般，一股飓风蓦然间呼啸而来，匍匐在地上的齐纨瞬间再次跃起，踩在庭院里一块假山石上，振袖狂舞，有闪电在她在周身环绕，仿佛要将她狠狠击落，然而她却百折不挠，哪怕浑身是伤，也要振翼九天。

许久，她才从假山石上跃下，身姿依旧轻盈，就仿佛与闪电争斗之后，便抛开了那样的惊心动魄，又自在从容的飞舞在花丛中，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云淡风清。

无人喝彩。

齐纨有些心虚，难道真的跳得不好？忍不住摸了一下白练剑，刚刚的闪电，就是白练剑的剑光，彩蝶飞舞于云霄的那一段，其实就是一段剑舞，这一段是她自己编进去的，并不是琼花道人所授。

莫非画蛇添足了？

“咳……如何？”

硬着头皮走到齐湄娘跟前，齐纨估摸着，不知道从她嘴巴里要吐出多少奚落，奚落就奚落吧，好歹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