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离开(1/2)

许沙氏每介绍一女，便有一个女婢躬身，双手高举于顶，三拜三起，施古礼。【网】

齐纨嘴角不自觉微抽，施古礼已经不足为奇，但是，她们所学的……恐怕不适合当女婢用吧，连名字都起那么……杀气腾腾，鱼肠、承影、赤霄、莫邪，都是古之名剑，凶器啊。

“娘子若是不喜欢她们的名字，可以改了。”许沙氏显然很懂得察言观色，齐纨脸上的表情再细微，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齐纨摸摸束在腰间充当腰带的白练剑，道：“不必了，这几个名字，我很喜欢。”

许沙氏又一挥手，道：“剩下的，你们自己上前报名。”

于是其他女婢小厮每按照排位顺序，一一上前施礼，报上自己的名字，待齐纨听到小厮中还有叫贪狼、破军、七杀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凶星，顿时就觉得，相比“杀破狼”，“四名剑”显然温柔无害多了。

凉氏……霸气无双，连小厮女婢的名字，都起得……哦，差点忘了，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小厮女婢，而是出自凉氏部曲，凉氏部曲就是当年相助太祖皇帝征服中原、名震天下的凉家军中的精锐，杀气重不足为奇。

人都认识了，琼花道人便命开席，顷刻间，许献带着小厮们退出去，女婢们除开“四名剑”侍立席间之外，其他人则奉上佳肴，行动如行云流水，不提佳肴散发出如何诱人的香气，光是看她们的动作，也觉得赏心悦目。

许沙氏则跪坐在席外一处红泥小火炉前，温了一壶酒，而后亲自给琼花道人奉上，再要给齐纨奉酒时，琼花道人道：“她养气未成，禁酒。”

齐纨眨了一下眼睛，忍不住道：“师父，弟子养气三年余，还未有成么？”

“老身养气十年，方有小成，三十六载后，方才大成，你急什么。”

许沙氏退后几步，跪于席下，缓缓道：“食不言。”

齐纨立刻闭嘴，偷眼看一下琼花道人，只见老道姑面无表情，往口中送了一块肉，未露齿，双颊微动，片刻后咽下。

“每嚼十二下，不可多，不可少。”许沙氏看着齐纨。

齐纨：“……”

终于用完这顿饭，趁着许沙氏指挥女婢们收拾残席，齐纨还是没忍不住，悄悄问琼花道人：“师父，这么吃饭您累不累？”

反正她是快累死了，不是因为不能说话，不能露齿，还要数着嚼几下才能下咽，而是她实在不习惯跪坐，脚都麻死了。【网】

“习惯就好。”琼花道人看看她，目光深遂。

“其实……师父您都好多年没回凉氏，早就不习惯了吧……”齐纨咕囔。

“所以，这是老身最后一次与你共餐。”

“师父……”齐纨惨呼。

“娘子！”许沙氏听到声音，向她望来。

齐纨连忙坐正身体，表情庄重，道：“秋娘，我累了。”许沙氏闺名中有个秋字，所以齐纨唤她秋娘。

许沙氏这次没有长篇大论，当下就让“四名剑”领着齐纨去闺房。画舫有上下两层，上层就是琼花道人和齐纨的起居之处，前厅后卧，卧房隔成两间，齐纨用了右边那间。

闺房布置得简单，坐卧之具皆依古礼而设，一字以蔽之曰“矮”，于是衬得那些摆设如进门那对描金粉牡丹细颈瓶、猛虎下山屏风、甚至连隐在屏风后的檀木衣架都显得异常高大。唯一称得上小巧的，大概就是案几上正散逸出袅袅白烟的八宝如意香炉了，不知燃的是什么香，淡雅清幽，竟远胜她梦中二世所闻到过的一切香料。

“娘子，屋中布置皆婢子一手操办，您瞧哪里不好，只管吩咐婢子调换。”

“四名剑”中，承影上前一步，恭敬道。

“很好，不必改了。”齐纨才不会改动这里的布置，至少，她在学全古礼之前，不会。

“那婢子为您铺设睡榻，娘子安歇前，可要先净身？”

“我从不午眠，你取个蒲团来，置于榻前即可。”

吃饱喝足，正宜养气，十年方有小成，她这才养了三年气，不可有一日懈怠。

承影应了一声，很快取来一个蒲团。齐纨就挥挥手，让“四名剑”到外间去了，只留了金兰一人在里面伺候。

待她们一走，金兰才大喘一口气，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瘫在了地上，呻吟一声，道：“好累，娘子，我没给您丢脸吧？”

这小婢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虽手足无措，但也知道做得越少错得越少的道理，所以从头到尾，就只站齐纨的身后，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没有，你表现得很好，不过……以后你会更累。”齐纨看着她，心中只有四个字：同病相怜。就算是婢子也一样逃不过学古礼这关，可怜她平时的规矩都没怎么学好，如今全都要学起来了。

当齐纨凝神养气时，“牡丹居”微微晃动，八个小厮撑竿入水，画舫缓缓驶离湖岸，往湖中心而去，而后又转向，进入与湖相通的河道，不到两个时辰，便已通过了关卡，顺水路出了京城，径直往东而去。

如此行了约半月，一行人便又登岸，在渡口边的客栈休整了两日，许献能干，在这短短两日里，就备好了一辆马车，老榆木打造的车厢，上了一层黑红漆，虽不名贵，但胜在工艺好，精美的雕窗，翘起的飞檐，乍望去，倒像是一栋能移动的精巧楼阁。

拉车的是四匹马，一溜儿的纯白鬃毛，洗涮得干干净净，不染纤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