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抗衡(1/2)
一道消息如风一般在宫中传遍:皇太后做主留下的冯氏若青,被皇帝下旨逐出宫去,遣送回府了。
事情的结果已有了定论,前因也就不必再瞒。宫人们都在议论着,说是冯氏嫉妒袭氏得圣意,便一连三日在袭氏的早膳中下了毒。为避开嫌隙,甚至给自己也下了一些。却还是没能逃过宫正司的眼,查得一清二楚。
云婵得知这些的时候,白萱还没有回来。既然已有了决断,这始末在她听来不过成了个乐子——反正她也插不了手,只能一笑置之。
然而又过了一刻,白萱仍是没有回端庆宫回话。
已近中午了,算起来,白萱去尚仪局都两个多时辰了,不该这么久的。
正惴惴不安地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听殿外有宫娥轻禀了一声:“长公主,长乐宫拆了人来。”
云婵一凛,忙命人请进来。少顷,便见一级别不低的宦官躬身行了进来,见了一礼,没等她回什么,就一口气又说了下去:“皇太后吩咐臣给长公主带个话——宫里宫外,规矩皆不少,有些规矩是明面上的,有些则是暗地里的。暗地里的规矩,总有人不懂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太后自会让这些人明白。”
云婵静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语中一顿,又道:“譬如……皇太后不喜欢宫中之人乱动心思。可她不愿透出来的事,总有人四处打听,在她眼皮子底下忤她的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萱。
云婵心里稍稍一紧,旋即笑了出来:“有劳大人跑这一趟。”颔下首去,手在按上一扶,她借了些力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往外走着,“我也有两日没向皇太后问安了,这便去谢她老人家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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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的举动全然在意料之中,那宦官满意地一欠身,提步跟上,又示意要随着同去的端庆宫宫人安静候着。
云婵很有自知之明地没乘步辇,一语不发地往长乐宫走。始终低颔着首,思量间羽睫偶有轻颤。
整个人瞧着沉沉静静的,心中却实在没有这份沉静。
皇太后……还真是不知收敛。
是,兄长昨晚带人捉了那冯子灏归案,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奉旨行事而已。皇太后想出这口气无妨,如此毫不拐弯抹角地找她的麻烦——虽则寻了个听似说得过去、又和冯家并不沾边的理由,可皇帝又如何会不觉得这是皇太后给他脸色看?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云婵觉得,若将大夏朝自上而下数一遍,最“不识时务”的大约也就是这位皇太后了。
兴许,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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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这回纵是心知皇太后打算给她个下马威、打算拿她出口恶气,云婵却不打算服什么软了。
自己好歹还是个长公主呢,总让人拿捏着,都对不起这封位。
“皇太后大安。”一个大礼一如既往地行得毕恭毕敬,而后一如既往地没有听到皇太后让她免礼。
云婵稍等了会儿,莞然一笑,径自提裙站起了身来。
抬眸间,眼见皇太后分明一愣。
“听闻昨夜出了些事,皇太后彻夜未眠,臣女特来问个安。”云婵笑意盈盈的,目光凝在皇太后面上。皇太后稍挑了下眉头,因摸不清她的意思,言辞间也加了小心,没直接挑她礼数上的错处:“哦,你倒有心。”
“临出端庆宫时恰见皇太后差了人来,说是臣女身边的白萱不知怎的惹得皇太后不快了。”云婵浅浅一福,“臣女顺便将她带回去便是,皇太后指明错处,臣女来日好好教着。”
这番话可谓一反常态。不卑不亢的,完全没有往日对皇太后的敬畏。皇太后很是静了一阵子,俄而一笑,执起茶盏来抿了口茶:“宫中礼数,你也未必清楚到哪儿去,就不用你费心教她了。哀家替你把人发落了,着尚仪局挑个机敏的给你送过去就是。”她轻缓地说着,仿佛就是长辈关心晚辈一般。言罢声音一扬,“来人。”
“太后。”云婵的语气沉了下去,在皇太后下旨前截断了她的话。面上笑意如旧,“太后嫌臣女对礼数不够熟悉,臣女可以请年长的宫人来教她,这可比太后差人去问陛下的意思动静小多了。”
皇太后果然一震。目光中夹杂着恼怒与嘲讽抬眸看向她,一声轻笑像是废了很大力气才逼出来的:“你说什么?”
“臣女是说,臣女能自己解决好的事情,皇太后还是不要劳烦陛下了。”云婵掩唇一笑,原就娇好的面容上登添妖娆,“臣女便是不懂朝政,也听闻近来朝中事多得很——薛家被抄了,还有更大的世家牵涉其中。太后您为了这点小事去扰陛下,若惹得陛下一时心烦,在大事决断上出了岔子,不就得不偿失了?”
……她在威胁她?!
皇太后瞪视着云婵,怒不可遏。其中仍还夹杂了些意外,没有想到云婵这一贯娇弱温吞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您是不是觉得,为了个白萱不至于争到陛下那里去?”云婵仍笑睇着她,“臣女可是为您好。这白萱,是陛下为解臣女思家之苦特许入宫的,算是陛下的心意。太后您要发落无妨,若事后臣女过不去这坎儿,没忍住到陛下跟前诉一番委屈,太后您说……陛下是帮您这在宫中一呼百应的嫡母呢,还是护一护如臣女这般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呢?”
“你……”皇太后语中一塞,手指颤抖着指了她良久,中是狠狠地骂出了一声,“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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