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三百四十章 正义(十九)(3/4)
编余军官中流传着一歌谣:“此路走不通,去投毛**。此处无人要,延安去报到。”鉴于这些情况,最高统帅下令把各地编余军官除自愿遗散者外,都集中起来,在中央训练团内设置一个将官班和若干军官总队,少将以上的编进将官班,上校以下的入军官总队,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陆续安置到农林、交通、邮电等部门工作,其中不少被送入中央警官学校受训,以便转入警界。当时,在中央训练团将官班受训的编余军官有5oo多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是黄埔军校毕业,参加过北伐战争、抗日战争,有的曾跟随中山先生出生入死,参加过东征、惠州战役。这些人级别既高,除打仗外又无其他专长,所以安置工作特别困难,受训半年多,还没有分配出去。
编余军官张清泉在警校受训结业,却好几个月没有安置工作,生活无来源。他那年轻的妻子,含泪劝丈夫把她卖掉,用卖身的钱来维持生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张清泉只得将妻子卖给了一个小商贩。这对夫妇分手时抱头痛哭,十分凄惨。
在将官班里,有个叫奚泽的中将,原是位华侨,同盟会员。他曾变卖家产,折合白银几十万两,支援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活动,深受孙中山先生的赞赏。孙中山先生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时,回国后的奚泽曾在大总统府工作。以后,他转战南北,参加过北伐战争和抗日战争,官至某集团军的中将参谋长。成了编余的奚泽,竟也一贫如洗,饥寒交迫。妻子忍受不了生活的磨难,于1947年4月的一天到燕子矶投江自尽。
黄埔军校一期学生陈天民,原是19o师少将副师长,抗战期间在长沙会战中立过战功。这次整编后携带妻子和三个子女来到中训团。由于长期生病,医药、调养所费很大,贫病交加之余,又遭退役打击,于1947年2月中旬抱恨逝世,遗下孤儿寡母,景况十分凄凉。死后,遗属无以为殓,由全体受训学员每人捐6ooo元办丧事,但物价高达5o万元买一担米,所捐之款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了。
在安葬前夕,举行公祭,到场同学都是死者生前好友,莫不感到悲痛。有人提议说,彼此即将分手,各奔前程,我们都是孙中山的信徒,临别一起前往中山先生灵前举行告别,以表对三民主义矢志忠诚。此议正合全体将官心愿,一致认为谒陵告别一诉苦衷,确是合情合理的行动。
5月5日上午9时左右,将官班的学员们各自从家里出,三三两两到中山陵集中。1o时许,就到了约4oo人。他们身着黄色的将校呢制服,将级领章,胸前挂着勋表。大家推黄埔一期学生、陆军中将黄鹤为总指挥。黄鹤带领众将官到博爱坊前站成方阵队形,黄埔一期同学站第一排,其余按期别、年岁依次排列,全体肃立,准备举行哭陵仪式。
仪式一开始,黄鹤激动地对大家说:“我们这些编余的军官,曾经追随总理东征北伐,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政府把我们一脚踢开,断绝了我们的生活。我们没有别的奢望,活着只求有碗饭吃,死后有一口棺材安葬。我们也是人,我们要生活。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是谒陵,而是哭陵。为了我们的同学,为了我们的民族,也为了我们全家的妻儿老小,我们要大哭,一哭、二哭、乃至三哭。”
讲完之后,黄鹤将军带领众将官到中山陵祭堂,向孙中山先生的坐像献花。祭堂的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哭陵的将官。不少游客纷纷围拢观看,对这些编余军官的遭遇深表同情。
接着,由黄鹤读祭文,将官们饱含热泪听完祭文,静默三分钟,鱼贯入灵堂。内称:“今白骨成狱,碧血为渊,嫠妇夜泣,羁魂不昧,皆莫非为主义之实现及民族之复光……念及先烈之血迹未干,遗族之孤寡谁矜?成仁者固死得其所,成功者也应返归故里。”当祭文诵到“喘息未定,横生枝节,鸟尽弓藏,其心何忍;甚至排除异己,划分亲疏,更非所宜。如此孤行,致使爱国之士,流落街头,妻子号寒,乏人过问……如此不顾一切之措施,岂先生生前始料所及耶?言之痛心!最近学生等将解甲归去,此后重担,均付之当道衮衮诸公,卫国安民希好自为之。学生等个人去留,无所介怀”时,触到众人伤心处,放声大哭,最后高呼:“打倒贪官污史!”仰望着孙中山大理石坐像,他们的心情就像后娘养的孩子见到亲娘一样——委屈、不平而又向往着什么。从灵堂出来后,将官们又列队站好,主祭人黄鹤言,劝勉大家离开后,振作革命精神,或农或商,自谋生活,守住军人气节,决勿轻举妄动,以免辜负先总理的期望。几位将领也忍不住言,对现状表示不满……尤其恨当局措施失当,同是中山信徒,为什么有的高官厚禄,有的人却衣食不周?尤可恨者,对曾经北伐、抗日流血流汗的未死者,采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段,过于残酷……言中,大家含着一腔热泪,相对唏嘘。陈天民的遗孀领着3个孩子向伯伯、叔叔们叩头,谢谢大家为死者帮忙。陈妻想到孤儿寡女,前途茫茫,不由得放声大哭。大家一面劝慰,多数也失声痛哭。
第二天,《救国日报》在头版登出“哭陵”新闻,隔一天,《中央日报》也相继登载,各小报也大做文章。最高统帅知道后,大雷霆,骂这些谒陵军官是“目无法纪”,非严惩不可;继而又改变主意,把陈辞修总长叫去大声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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