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选择(1/2)

手心的雪花逐渐化成水，点点冰凉沁在肌肤上，别有一番彻骨的冷意。漠潇却不觉得冷，她提裙走下台阶，站到没有屋瓦遮蔽的空地中，仰首看着漫天飞舞的洁白，嘴角不自禁地划开弧度，任由飘雪肆意洒落在身上，落到云鬓上也浑然不觉。

贺谚走到她身边，将脱下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再为她系好颈边的绳结，最后轻柔地为她捋好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

漠潇的目光撞上他的，竟感觉到另一种暖意。

“可好看？”

微笑着点头，她又伸出双手以接住更多洒下的雪花。看着地绽放，转瞬又化作透明的水滴，片刻，新的洁白落至手中，周而复始，她一时玩得不亦乐乎。

将她已经打湿了的柔荑拉下，用大掌紧紧包裹着，贺谚的目光含着一丝责备和心疼，“你也是胡来，手都冷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雪，要是孩子也冷着，可该当如何？”

“你方才不是说孩子闹心，让你都享受不成吗？现在真是自相矛盾。”

任凭他的温度在指尖传递温暖着双手，漠潇读取着他眼里的关心和宠爱。

“我自有办法！”

说罢，转手拥住她，下巴顺势抵在她的头上。漠潇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永远是享受的。”

任他从身后抱住自己，眼前是风打细吹的白雪，身后是他温热的呼吸和宽阔的胸膛，漠潇唇边笑意渐渐扩大。

若是此生有这么一个人，不论夏雨冬雪，云卷云舒，年年度度地陪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惬意而幸福的事。

花园内早已铺陈起了厚厚的雪白，雪洋洋洒洒地下着，依然未停。雪地里的两人彼此相偎，十指相扣，静看着满地雪花堆积，漫天的洁白将世界装点得清美幽亘。

胡地的雪，总是来得那么适时，为爱披上一层高洁，为人心净化出一抔圣土。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过四月，又是一年春。

漠潇在这四个月中受到贺谚及身边人的悉心照料，所以腹中孩子倒是平安地在他母后肚子里待着，直到一天清晨。

刚与贺谚用完早膳后，漠潇隐隐觉得身体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贺谚忙宣来宫中太医。诊断之后，他说漠潇早已破了羊水，需尽快地准备接生。

由于事先考虑到漠潇的安全，所以他早早便让几个有接生经验的稳婆住在王宫里，是以当时并未有怠慢。

准备好一切好，贺谚被神色严肃的太医‘赶’了出来。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站在祈颂宫外，就这么干等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轲姜与独孤夷羡远远地站在殿外，看着他的紧张和欣喜交织在脸上，轲姜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

“阿哥！阿哥，嫂子怎么样了，孩子呢？”

人未到声先到，映襄提着裙裾一路跑来。

“正在里面，再等会儿罢。”

看着宫人来来往往，进出宫殿，手中拿了毛巾和干净的热水，出来时盆中水却已染上了血色，贺谚的心隐隐有些不安。

“王上，无妨，但凡是生孩子总是这种情况。”

旁边的老太医头一回见他如此焦急，心中不由更加佩服王后。要知道以往的王上鲜少为人担忧的。

贺谚点了点头，难耐地在外等候，明知什么也看不见，却仍旧不时朝里张望。

殿内的漠潇丝毫不知外面的情况，光洁的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只是在稳婆的话下尽力控制着身下的收缩。

“娘娘，再使点儿劲啊！”

床尾的稳婆仔细查看她的情况，一边用热水为她擦拭。绿映站在床头，用湿热的手帕替她拭去脸上汗迹，既心疼又紧张。

辛合端了干净的热水进来，询问地看了看她，绿映无奈地摇头。

“头！我看见孩子的头了！娘娘，再加把劲儿！”

听了她的话，渐渐丧失体力的漠潇紧紧咬住贝齿，用力地将胎儿往外推送，稳婆正欣喜地盯着胎儿的头，下一刻却突然大惊失色。

“郡主，郡主？怎么办，郡主她晕过去了！”

绿映瞧见漠潇眼睛无力地合上，也惊慌了起来。

“娘娘怎么了？”，辛合放下手中铜盆，不安地问着稳婆。

···

“潇儿怎么样了？”

门推开，贺谚牢牢地看着出来的辛合，满脸焦急之色。这都过了午时，孩子怎么还没出来？

辛合目光躲闪，垂下眼，声音有些不稳，“回王上，娘娘，娘娘她现下大出血，恐是，是难产了······”

闻言，贺谚如遭晴天霹雳，一旁的映襄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强力稳住身形，“你说什么，潇儿···难产？”

辛合不忍心地点头，迟疑着开口：“稳婆让奴婢问您，若是，若是生产不顺利，王上您，您是要保——”

“潇儿，潇儿！”

还不待她问完，贺谚立即冲入殿内，不顾宫人的阻拦，直直进入了里间。

当他看见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儿，无声息般，心狠狠一颤。

“王上，您怎么——”

“说，该怎么做？”

“现在须得让王后娘娘醒过来，清醒着将孩子生出来。不过如今娘娘出血过多，老妇不敢保证能否母子平安，还请王上做出决定！”

听了她的话，明白现在形式严峻，刻不容缓，贺谚也暂时放开心理上的包袱。看着明显疲惫，昏过去的容颜，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