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2014后记:漫长的道别(2)(1/3)
我全身僵硬地走过去,我妈一脸无辜地拉过我介绍道:“这是xx的妈妈。”
废话,我当然知道!
xx的妈妈是个利落又热情的人,寒暄了几句,我就看到xx面无表情地走近,无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拉了拉他妈妈的胳膊,说了两个字:
“走吧。”
……走吧。
他妈妈朝我们笑着点点头,接,母子俩亲亲热热地走开了。
我妈意味深长地朝我微笑,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你未来的婆媳关系会很难处啊。”
“你到底想干吗?”我的脸已经抽筋了。
“在外面站着无聊,听到她提起‘我们家xx’,我就走过去跟她随便聊了两句,”我妈笑得如沐春风,“你喜欢的就是那个xx?怎么像个机器人?”
我依稀听到我们的母女关系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
其实我知道我老妈的意图。她觉得xx并不值得喜欢。然而她不能回答我的是,“喜欢”究竟是什么?情感的发生是一定能找得出缘由的吗?喜欢就是一个坏掉的水龙头,理智告诉你不值得,可怎么拧紧都是徒劳的,感情覆水难收。
那天晚上,我挽着妈妈的胳膊,慢慢地走回家。头顶上是灰沉沉的天空,孕育着一场初雪。
妈妈感觉到了我低落的情绪,忽然捏捏我的手,说:“他妈妈早就认识你,知道你学文、以前是哪个班的,还知道你作文写得很好。”
“真的?”
“嗯。”妈妈笑道,“真的。而且,她说是xx和她说的。”
即使知道这些基本信息很可能都来自xx妈妈密布的情报网,与xx毫无关系,我还是瞬间开心起来了:“还有吗,除了作文呢?”
“没有了。”
“啊……”我很失落。
“哎,对了,他妈妈说你很好看。”
“真的?!”
“……我编的。”
母女关系第二次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我妈妈从未停止拿xx的事情取笑我。甚至连一起,我们意见不同,她也一定会指着自己看中的那一款说:“这款看上去像是xx会背的风格。”好像这么一说我就会听她的似的。
是的,我的确听她的了。
我一直很想知道她敢这么肆无忌惮,是不是因为确信xx不可能搭理我。
xx越好,我就越乐于单纯地欣赏他;xx的形象越普通,我反而越想要接近他,像是要亲手通过实际例证来残忍地使自己的幻想破灭似的。
所以这年冬天,当我妈妈陪着我去北京参加自主招生的面试时,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和xx打了个招呼。
在理科教学楼的大厅里,我手里抱着一堆表格,站在柱子旁边等我妈妈,忽然看到xx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的教室里走了出来。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突然鼓足勇气,打起精神微笑着说:“嘿,xx。”
然后他走远了,没看我,没停步。
我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右手,拉了拉自己的左手臂,说:“走吧。”
对于这个故事,我妈妈的评价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我现在还记得,在理科楼大门口,我看到他爸爸妈妈陪着他一起走远。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参加面试的考生和家长们,每个人都一脸焦灼与兴奋,支棱着耳朵探听其他人的来头和捕风捉影的消息。我抬起眼,望见一只通体幽蓝的长尾巴喜鹊落在枝头,正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
这只喜鹊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我一直想知道。
xx拿到了保送生资格。我无比感谢他们班那位严厉古板的班主任,由于他硬性规定这群竞赛保送生也必须照旧每天来上课,我得以在高三的最后一学期时常见到xx。
我知道他喜欢穿哪件t恤,也发现了他搭配衣服的规律,小动作,走路的姿态,后脑勺儿的形状……估计比朱自清对他爸的背影都熟悉。
那段时间,我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掷硬币。我在文科班的好朋友是个非常活泼又非常害羞的女生,可以大声讲荤笑话,也可以在见到自己喜欢的男生时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食堂的饭那么难吃,我们照去不误,就为了在进入门口的时候可以玩这个掷硬币的游戏。
她喜欢的人常在一楼出没,我喜欢的人常在二楼出没。我们需要用硬币正反面来决定今天去几楼吃饭。
好友说:“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占卜。”我们听从上天的安排,好运气要省着点儿用,不能太任性,这样才能在关键的事情上心想事成。
我们体贴地没有询问过彼此的“那个人”姓甚名谁,一直恬不知耻地用“你的honey(亲爱的)”和“我的honey”来称呼。我至今都很感谢这个游戏,让我心里那个不能说的xx在安全的领域粉墨登场,被我尽情谈论,仿佛只要我乐意,他就真成了我的谁。
高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高考之后的夏天,我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xx妈妈的同事,女儿读文科,很不听话,希望我可以去和她女儿聊聊天,以身作则地“震撼”一下她。
如果这事是我妈给我揽的,我肯定早就发飙了,但对方一说是xx的妈妈热情推荐,高度赞赏,我就心花怒放了,立刻在电话这边狂点头,带得电话线也一晃一晃的。
我记得自己和那个让她妈妈操碎了心的小姑娘一起坐在花坛边,她忽然问我:“你们学习好的人,也会偷偷谈恋爱吗?”
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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