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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夜光(1/1)

饭后,淡路来到寮里,先是在床上小躺了一会。在寮里住的这些日子里,淡路常躺着看寮里寮外的景色。不是看不厌,而是无聊得可以。寮外夜色沉沉,时而从路上驶过的车辆带着呼啸声渐行渐远。

“那是风在吼,还是车在叫呢?”淡路双手枕着头,仰躺着看着棚顶。昏黄的灯光下,寮顶上的竹白淡淡,油毡黝黝。在经了十多天的人气熏陶下,起初光洁的棚底,开始粘结了尘埃灰垢。

“这不会越结越厚吧?”淡路看着寮顶想道,想着他翻了个身,看着寮外,一路亮堂堂的汽车灯灯光从拐弯处照来,穿过竹丛,落在对河的山边上。竹影,山体随着车子的前进而跳动。工地模糊,竹木丛生,这时要看到桥的影子,还真得有超强的相像力才想得出来。淡路看着灯光又想到了桥,这可是他从小就想的事。

“要是建起来,从此就不需过河过水了……”淡路转个身,背着公路,“要办的事,多着哩!”想到还有很多要办的事,淡路就想到了厉有成。

“这老狗……,嘿!老狗!人们都背后这么叫他。正如他们叫我作兵佬一样,叫得多了,也就不得不接受了。那个人没有一两个花名呢?在部队时,战友们就叫我作口水。——唉!口水!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叫得出口的。可叫着我就接受了!还真是连解释也没有。要是家里的人知道了我在部队的花名,他们还叫我兵佬不?——还是叫兵佬的好……。老狗的事,还真不少哩。他现在还在刘凤家吧?刘凤怎么样了?那个张芳回来了吧?”淡路想到厉有成,忽的就想起了要出去走走的冲动。

“走一走去!”淡路从床上弯着腰起了床。

在寮里把守的这十多天,淡路也会在夜里出去走一走的时候,那要看天气,更要看心情。心情来的时候,淡路会披上他的大衣,趿双拖鞋,顺着路,一直向着圩镇方向走。可淡路很少入圩,往往是直到天成饭店,就返回了。有时也会在天成饭店坐上一会儿,吃上一碗粉什么的,全看着心情办。也有时会向下游去的,但很少,才那么一二次。

淡路披好大衣,临出寮时,又折回来,脱了他的拖鞋,换上靴。白天发生了很多事,董家路口虽然没了狗。还是穿贴实一点的好。以往,淡路每次走夜路,经过董家路口时,都要接受一下狗的白眼和咆哮。董家庄除了董胡声一外,还有其他住户,算算约有二三十来户,二百多人口。他们都你家挨着我家 ,我家挨着你家的。董胡声的家是在董家庄的外围。还是董胡声得势后,才扩建的。董胡声的老屋在董家老祠堂旁,老两间又矮又小的砖瓦屋,都长了青苔,生了草。近期董胡声又疏于打理,快着崩塌了的。董家庄狗多,可也没董胡声家的凶。没了董胡声的狗,淡路感到走路也淡定了许多。说句老实话,淡路不是怕狗,而是讨厌狗的狂吠声。没完没了,夜里叫得尤为刺耳。一条村子都为它惊扰。

淡路把床上的东西整了整,床前摆了双鞋,装得像是有人睡在床上的样子。淡路做了这些,才站起来,紧了紧衣领,轻松的走出寮,踩着路上还有点湿的沙子,往圩镇方向走去。路不是很平,淡路走夜路也不用电筒,凭着感觉走在路边。要是有车经过,他就走到一边去。那些车子,从后面开来的时候,还可以借助他的灯光照一照路况;迎面而来的,就没那么好受了,刺眼的光,一片黑,令人看不到任何东西,只会感到一阵眩晕。车子过好远,眼睛都适应不过来。

淡路一路走来,不觉间就到了董家路口。乡村的夜,除了农户家开着的一二盏电灯外,四野一片漆黑。夏日还好,可以看到一两家开着的门,一扇半扇打开着窗,三几个乘凉的人;一到冬季,人们早早就关了窗,闭了门。在路上,屋边,几何找到人的足迹。上上村的村府离董家庄不远,就在天成饭店所在的山岗的山脚下,离公路约半里路路程。

淡路到了董家路口,停了停,从董家路口直下到河边,有个渡口,对岸就是上西队。到了这个路口,淡路忽的生产了要到刘凤家看一看的念头。

“去看看老狗还在不在那儿。”淡路一改往日顺路直走到天成饭店的主意。

“不为了什么,就想看一看,”淡路又对自己说道,“去看看那个张芳回了没有……”

淡路这么想着,就为了打发漫漫冬夜,他走下公路,拐进董家路口。夜黑乎乎的,偶尔的一二声狗吠声,在这个寒夜里,也带着寒气。淡路掖了掖衣领,继续前行。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河鞭》随时随地轻松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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