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4/6)
路上有窸窸窣窣的细碎脚步声,似乎还有女人抽泣的声响。裴非不禁有些恼,刚才送走了一个爱哭的,这会儿子又来一个,着实烦心的很。他不声响,抬头等着那人过来。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的穿过树丛跑过来,待树影遮住她一身儿的华色她方才敢稍微哭出点声儿来。
裴非依旧不出声,还以为是哪个底下的丫头又遭到婆子们的欺负夜半里跑来发泄,可越听就越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裴非正打算等到女子哭够了自己往回走,这样就可以不动声色的再回去睡觉。从声音可知,前方来的是个姑娘家,等着女子哭了一小会儿之后,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一步步朝着亭子里头过来。
裴非也再坐不住,略觉得尴尬,遂不慌不忙起身往外走。一个才、往里去,一个往外出,就在台阶的地方遇见了。
一个面如冠玉,眉目冷淡,一个绝色潋滟,楚楚可怜,裴非终在树影森森露出的一道缝隙下,看见月光拂过方沉碧倾国倾城的脸,眼角,颊边还有挂着泪珠儿,放若是一朵冰兰带着露水。那般的颜色,只道是人间不可有,凡人不可窥,美的那么惊心动魄的。
一时间,两人相遇,面面相觑,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方沉碧只觉得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给了一个外人瞧见,说是立马转身就跑开,未免太过矫情,可不跑开,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反而是面面相对,沉默不语更是尴尬不已。
裴非更是如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足无措,他不是没见到过女人哭,方才柳荷哭的时候,只觉得没来由的心头烦躁,先下看见方沉碧哭,怎的就不由得心头里头涌出一股子怜惜之情出来,好似这当下要是不对她说些什么安慰的体己话,就觉得自己哪里是做的错了一般。
“夜冷,风凉,没事的话你还是回去才好。”半晌,裴非憋出这么一句话,话出口,他才觉得自己又蠢又笨。
方沉碧微微侧身,便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相,遂淡声道:“裴公子不必担心,我这透透气,一会儿就回去,不碍事。”说罢,方沉碧也觉得这亭子算是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走,方才迈出一步,只听裴非在身后幽幽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孩子瞧病的事儿我已经跟宫里打过招呼了,约莫明后天,太医会到。”
方沉碧闻言,略略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裴非一眼,似乎有些不信。
裴非也不愿再久留,像是有鬼在身后追一般,还要佯装淡定,只是脚步快了许多,从方沉碧身边擦身而过,边走边道:“天冷,赶紧回去。”
人走远,方沉碧留在原地,看着裴非模糊的影子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悬着的心微微有些落下,可她已经太久没有过那种安全感了,在这一刻竟是忐忑不堪。而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疑问,就在她看来,商人总是无奸不商,若说是白白给她好处,行她方便,她怎么也不会信。
变越来越觉得这个裴非有些怪异,总不住在想,那么一个请冷仿若目中无人的人会有多余的热心行他人方便?怎么看都不向,这世间,哪来无缘无故的好?
裴非基本上是快步如小跑般回到房间,此时柳荷已经在了,正坐在床边等他回来。看见裴非推门而入,柳荷有些惊慌,忙起身,道:“你回来了,水是温的,快洗一把脸吧。”说罢起身从脸盆架上去过帕子,站在架子边等裴非净脸。
只是柳荷也未曾多想,只以为裴非是烦躁遂出去兜了一圈,等裴非净脸之后,便脱了外衣上床休息了。柳荷收拾好东西,吩咐侍女小菊在外屋守夜之后,自己也更衣上了床。裴非面朝里躺着,背对着柳荷,柳荷看着他消瘦结实的背影,从心底有种愁绪翻了上来。
她又想起自己说给裴福的那句话,若是情非得已,哪个女人会心宽?或许只是自己多想了吧,毕竟方沉碧是蒋家的长媳妇,就算裴非多了什么心思也好,也不见得方沉碧敢走出这一步来。想到这,柳荷稍稍放了心下去,晓得大门大户家的规矩,说到底还是家族利益最是重要,儿女情长只是微不足道到不行的小事而已,即便裴非再喜欢方沉碧又能如何?
左右也只能把方沉碧当成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只能一辈子放在心里,就算裴非有个胆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至少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看着,怎么都不会任他胡来的。
柳荷越想越心安,不自觉的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裴非。人的体温本是最温暖的东西,柳荷只觉得有了这片刻温暖就能让她心满意足。想想觉得自己可是可悲,可再一想,左右也是她得到了他,即便只有得到人也无妨,这辈子就注定他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只要自己不犯大过错,一辈子就定了。
柳荷想着想着安了心也就渐渐睡下了,可她抱着的裴非却始终睡不着,闭着眼,眼前却一直都是方沉碧梨花带雨的模样,闹得裴非非常的闹心,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觉得憋得难受。
另一边,方沉碧急急忙忙的回去了,马婆子已经睡着,方沉碧就坐在床边儿,手里拿着那块补了一半儿的衣裳,心里沉沉如坠石,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本就知道上一辈子,这一辈子都是没什么人可以可靠的,蒋悦然年纪虽小,可从那时候起,他总会给她带来安心,即便再难以信任的她都会被他直率纯真的心思感动,可事到如今,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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