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吻(2/3)

医生欣喜地对罗桂龙说：“太好了，病人已经苏醒了。你们放心好了，她现在只是睡着了。不过，病人现在还很虚弱，要注意让她多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医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熟睡着的小西、罗桂龙和站在一边的马彪。马彪虽然读的书不多，但心眼并不坏，他现在也觉得很对不起小西，可对着罗桂龙马彪只觉得舌头在打结，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轻轻地放下水果，对着罗桂龙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没什么事我……我先走了，有事你……你……你call这个号码找我好了。”说着，马彪把事先写好的有他call机号的纸条放在了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急匆匆出门的马彪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孙苹，搞得马彪慌不迭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孙苹笑嘻嘻地应了句，“没事。”顺手把带来的点心放在了马彪的水果旁。

看着罗桂龙紧握着的小西的手，孙苹脸上掠过一丝的羡嫉，但马上被她掩饰了起来，她微笑着走到小西的跟着，拉着小西的手臂说道：“放在外面也不怕让小西着凉。”边说边想把小西的手臂从罗桂龙手中拽出来，哪知她拽了几下都没法从罗桂龙手中把小西的手拽出来，罗桂龙的手就像一把钳子，牢牢地把小西的手钳在了自己的手中。

孙苹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她看了看罗桂龙说：“你整整陪了小西三天三夜，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今天我来照顾小西，你回去休息一下。”

罗桂龙只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小西，好象根本不知道孙苹的存在。

孙苹觉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感到自己在这根本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就在孙苹打开病房门正准备离开时，罗桂龙说话了：“请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

“为什么？”孙苹的声音冷冷的。

“还用我说吗？”罗桂龙的声音更冷。

孙苹打了个寒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罗桂龙的精心照料下，小西的脸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

但好起来的小西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她几乎成了木偶，一整天一整天的可以不说一句话，除了在罗桂龙喂她吃东西时嘴巴会动一动外，脸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不过，奇怪的是她每天晚上都要紧紧握住罗桂龙的手才能入睡，可一到白天，她却几次甩开罗桂龙想握着她的手。

罗桂龙忧心如焚，他甚至带小西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就是欧阳小西目前的状况可能属于是轻微的精神分裂综合症，它典型的特点就是一个人可以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人。医生认为，可能由于车祸带来的恐惧感激发了小西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她想忘却也又无法忘却的，在这样的一个矛盾之下，病人的心理无法承受，因此，就幻化出两种不同的人来适应，一个表现出接受，一个表现出拒绝。

“那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起来？”罗桂龙焦急地问道。

“那就要看病人本身的意志力了。”医生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需要时间和耐心，我们要对病人进行观察，去了解在病人的内心深处，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发现了她真正的需要，我们再加以疏导，应该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真的吗？医生？”罗桂龙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只要能治好小西，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苍白木讷的欧阳小西，罗桂龙在心中默默地许愿：“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换来小西的幸福，我愿意交换。”（罗桂龙没有想到的是，老天竟真的早早地让他兑现了他的承诺。）

罗桂龙太累了，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都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罗桂龙满心的负罪与愧疚在经历了这次的车祸后如同被水浸泡的海绵，开始无限地膨胀起来，他的身边仿佛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不断地挤压他，让所有的一切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

他知道小西想忘记却无法忘记的是什么，那段不堪的记忆他又何尝不是想忘得干干净净，他甚至希望它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罢了，在小西的记忆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罗桂龙知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小西最后留给他的那双受伤的害怕的惊恐的眼神已经让他知道，他在小西的心灵上深深地刻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这本是他在这之前一直想要的，他就是要报复，他就是要替姐姐找回公道，可在他做完了一切他想做的的时候，罗桂龙竟发现，他更在自己的心灵上划开了一道同样的血淋淋的伤口。

十八岁，一个属于魔鬼的年龄，有着太多的狂躁，有着太多的自傲，有着太多的不可一世，有着太多的把握不了的冲动和所谓的成熟。

罗桂龙，这个十八岁的大孩子，高大、帅气，加上天生的一副冷峻的神情，学校里一群“琼瑶迷”的女生几乎把他当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更有胆大的会悄俏里塞一只纸鹤，写满了青涩的蜜语。

罗桂龙只要是发现了，他总是看也不看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它们撕得粉碎，再丢进垃圾篓子。这多少也让他幼稚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尽管罗桂龙没有再和小西像以前一样的无牵无挂的来往，但在每年春天，在小西的生日里，罗桂龙总记得摘一捧鲜嫩嫩的挂着清晨露珠的酸叶草放在小西的窗台上，这是他和小西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