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浮世魅梦第二十四章 归去如梦梦初醒(上)(1/2)

破晓未至，传唤的太监就已经等候在了太子殿侧殿外了。手中托着龙袍龙冠，等候着百里郁寒的醒转。

而窗前小榻上，慕子楚浅浅闭眼而眠。

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与百里郁寒一同长大的慕子楚，半夜过时，待百里郁寒熟睡他便起身到了窗前小榻上浅眠。而那百里郁寒也是久未如同这夜睡得这般熟了，竟是连慕子楚何时起身而去的都不知道。只是在凌晨时刻，百里郁寒准时醒来，却发现身侧空凉一片。

原本以为过去的这一日不过是黄粱一梦，心内凄惶，却抬头便见了那窗前小榻上的睡颜。

心内一舒，百里郁寒连忙起身敛息步到慕子楚身旁，小时候便无数次做过的事情此刻竟又一次钻入了百里郁寒脑中。只见百里郁寒伸出了两指捏住了慕子楚的鼻翼，慕子楚眉头微蹙，骤然睁大了双眼！

曾经每一次百里郁寒将熟睡的慕子楚捏醒之时，慕子楚总是揉着惺忪的双眼，颇委屈地喊一声：“太子……”

后来成为了皇上，慕子楚当上了将军，他仍旧是睁开迷蒙的眼，喃喃道：“皇上……”

而今，慕子楚骤然睁大的双眼却是满含防备和突兀的冷冽，直将百里郁寒的手指冻在了那里，丝毫没有想到要收回来。

然而，那种异样的冷冽却只是一瞬，片刻之后慕子楚便抬手将百里郁寒的手放了下去，道：“皇上该早朝了。”

百里郁寒心中顿时压抑了开来，慕子楚哪里会不懂，只得坐起身来，再次道了句：“皇上，该早朝了。”

百里郁寒挂上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来，低声道：“别趁我早朝你就跑了。”

慕子楚抬眸，笑道：“不会。”

百里郁寒举步离去，却又立马折回，抬手理了理慕子楚的衣衫之后便将他给拉了出去。容不得慕子楚说一个“不”字。

金銮碧瓦肃穆大殿，百里郁寒一身龙袍威严端坐其上，下首整整齐齐跪着文武百官，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静而淡漠的声音传来：“平身。”

然而那慕子楚，则坐在了高大的屏风之后。这是第一次坐在这里，以一个不知所以的身份。曾经，他应当也跪在下面，高呼着吾皇万岁。而今却坐在屏风之后，只是不知他此刻是何种心境。

百里郁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如同这过去的许多年以来一样，让臣子们看不出圣心所向。然而眼尖的那几个诸如安常在与白珩等人却均是觑见了端倪，只因百里郁寒虽然面无他色，然而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人，显得神采奕奕，没了往日的厚重沉闷。

听说碧罗公主终于不再绝食，而昨日开始皇宫内的守卫便有所调动，安常在心内明白，定是那人回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早朝无非也是一些例行的禀报，如今天下太平，一无水患二无征战，安安生生地听完了早朝后便早早地下朝。百里郁寒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上朝，那心思全部在屏风后面去了。

这一点，就连自认可以隐退的傅太师都看出来了。

早朝方毕，百里郁寒便转身后行，执了慕子楚的手便往后面拉。如今的百里郁寒，完完全全就像是多年之前他刚刚登上皇位之时的样子。执拗地捉了慕子楚的手，往他的寝殿跑着。

傅太师一直心道不对劲，下朝之后便请求面见圣上，却被百里郁寒以身体不适给挡了回去。至于安常在那几人想要面圣的要求甚至都没有传到百里郁寒耳朵里，便被百里郁寒事先的旨意给挡住了。

百里郁寒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点心，以前每次下了早朝，只要慕子楚在京便会陪他用早膳。然而他执着一言不发的慕子楚的手刚走过乾坤殿大门的时候，一袭金凤锦袍却堪堪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百里郁寒脸上的笑容倏然敛去了不少，低声道：“来人，皇后身体不适，怎的让她独自一人来此？送皇后回慕楚宫！”

祁皇后那张苍白的小脸原本凄楚而憔悴，然而乍见了百里郁寒身旁站着的白衣男子时，那苍白的脸上却现出了震惊而恐惧的神色来。毫无血色的唇微微翕张，却是惊讶得吐不出一个字。

慕子楚淡然参拜，道：“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侍卫随后赶来，看那架势便是要将祁皇后给“请”回慕楚宫。然而祁皇后却突然状似癫狂了一般，凄厉地指着慕子楚道：“你终于回来了？！你终是回来了？！”

慕子楚原本与那祁皇后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的，至少当年祁皇后也曾因为慕子楚劝解百里郁寒答应这婚事而心存了些许的感激。而且因为当初慕子楚与百里郁寒关系匪浅，故而祁皇后也爱屋及乌地对慕子楚很好，甚至将慕子楚亲手雕刻的玉佩贴身戴着。然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乍然见到祁皇后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而这祁皇后也大大出乎了慕子楚的意料，竟然这般的激愤。

慕子楚眉头微微蹙着，看着祁皇后怒指自己的纤细手指。百里郁寒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送皇后回宫？！”

那些侍卫有新来的也有稍旧的，却是不知这面前跪着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百里郁寒亲自上前将慕子楚扶了起来，然而祁皇后却陡然怒吼道：“龌龊！”

慕子楚骤然抬头，眉头皱得更深了。而百里郁寒眼神早已寒冰般凝向了祁皇后，冷声道：“堂堂一国皇后，说话竟这般没有分寸么？！还是说需要朕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