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亲（上）(1/1)

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沿海的天气就是和内陆不一样，冬日里只要天气好，阳光依然会让人感觉热辣而耀眼；昨晚还是乌云密布，冷风嗖嗖，今天已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希望今天会有一个好心情。因为今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拎着简单的包裹，香果走厅时看见父亲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看报纸，对于这个父亲，香果的感情很复杂，五岁以前，如果把父亲和母亲放在一起比，香果更喜欢父亲，原因很简单，父亲没嫌弃过自己是女孩，可是五岁后，也就是妈妈死后，尤其是自己被带回这个家以后看到爸爸的为人处事以及后来成长过程里对“丈夫”、“父亲”这些名词的理解和认识，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只有一句话“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看见香果出来，父亲放下报纸站了起来，用眼睛兜着香果的行李包问“就这点东西？“

香果没做声。

“那就走吧！”

“去哪儿？”香果问。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香果有点迟疑，没有跟他走。

“怎么？还怕我把你给卖了不成？”

“你卖我还不如买它。”香果指着客厅里一个特大的陶瓷花瓶说“他都比我值钱。”

“我女儿就那么贱吗？连个花瓶都不如；还有在你眼里你爸爸就这么不堪吗？坏到要卖女儿；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停了一下，稳了稳神，用稍微平和的语气说：“爸爸知道以你的个性要你长久的住在这个家里是不可能的，我在新界有处住宅，那里治安好，环境也不错，比较适合你，所以你就住那里去吧。”

“不用了，我要回家。”

“你还要回哪个家呀？这儿就是你的家，你的家在香港，你去你外婆那里只是暂住，现在你外婆和她那个捡来的孙子都死了，还有，你外婆不是说为了给她治病就连那几间破房子都卖了吗？

"我外婆去世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需要她跟我说什么吗？"

"一个快死的老人在离开世界之前除了牵挂她世上唯一的外孙女她还能说什么？她要我做个好父亲，保证你不被欺负，否则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为了半夜睡着后不被鬼抓走所以你哪儿都不能去；车在外面等着，不管你有什么问题，先上车再说。"

"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要你留在香港是担心你会养不活自己吗？香果，我是你爸爸，我也会想你，牵挂你，担心你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饿着、冻着；以前没接你回来首先是你外婆不同意，其次是因为你妈妈不在了，您的个性又太倔强，我又没时间照顾得了你，由得你在你外婆身边或许对你会更好；你去问问有哪个做爸爸的要见见自己的女儿还要被丈母娘拿着扫帚追着打的，每次想看看你都得跟做贼似的躲得远远地，买点东西给点钱也要借老师学校的名誉给；看见你穿得像个乞丐，爬着崎岖的山路去读书，扛着笨重的锄头下地干农活你知道爸爸的心有多痛吗？那个打断你腿的高中女同学，知道她老爸的服装厂为什么会在短短一个月就倒闭了吗？你爸爸我做的，我不管她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她伤了我女儿我就让她们全家没好日子过。我能对外人心狠手辣，却不能对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女儿，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女儿，不能说你不想作我女儿你就不是了。有选择孩子的父母，因为他们可以在孩子未出世之前把他们杀掉，不给他们出生的机会；这是父母们特有的权利；但却没有选择父母的孩子，不管是佛祖，观音还是耶稣、上帝，哪路神仙都没有赋予过你们这项权利，所以你只能认命。"

许是说的太多话了，口干舌燥，陈楚雄转过身去喝水，却因为喝得太快而呛的脸红脖子粗，刻个不停，香果只得放下包上前去帮他拍背。

"好了，没事了；香果、听爸爸话，先住下来，你现在连自己以后要怎么过都没个眉目，去哪儿我都不放心，我答应你，等过段时间，你心情好一点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你要去哪儿我都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