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那天,赵宫人说完蒋氏情史,谢福儿发了感慨,也就去睡了。
其实还是大白天,午间小憩刚过。
毒素还没清干净,谢福儿的嗜睡毛病还没好,动不动就犯困。
这天激动狠了,体力耗多了,谢福儿更是直接从晌午睡到了晚上。
皇帝过来时见她睡得正酣,没叫人喊,在床边坐了会儿。
赵宫人在帘子外伺候,看见皇帝给昭仪揉肿手,低着头,两条眉毛攒得紧扎扎。
这昭仪性子怪,要别的女郎看见手伤成这样,哪个不得要恸哭一场,至少也要杀千刀的骂一骂。
她倒好,最严重时,得知毒性控制不下来恐怕要砍手,只是愣了一会儿,调乐说幸亏不是右手,不然以后还得练成左撇子。
倒也没别的。
说是这样,赵宫人看得出来,昭仪睡觉时开始有点婴儿相,总是攥着右手,握成个馒头似的粉拳,压在腰下面。
今天也一样,下意识藏着手,不让人发现。
这还是心里怕啊。赵宫人心里过不去,发酸,一抬眼,天子已经起身。
赵宫人见皇帝要走,迎上前去:“可要奴婢喊醒昭仪?昭仪睡了两个时辰,也该是起身了,差不多要用药了。”毕竟天子过来一趟。
“不了,等会儿用药时辰到了再喊。”回头,帘幔内美人呼吸均匀,面庞安静,双颊因为睡眠充足而泛起天然胭脂,扑扑可爱,鼻息翕动之间,脸颊和嘴角的细小绒毛招人动心。
皇帝拉了帏幔,露出一条细缝,叫人剪灭床头灯烛,走出殿外:“回永乐宫。”
胥不骄见皇帝眼脸下面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近些日子政况多,皇帝忙,这一过去又得挑灯夜战一宿,加上心里还多了昭仪这一头,只怕更是沉甸。
哎,要是昭仪活蹦乱跳,像以往那样红袖添香,陪着皇帝诌诌朝事,打个岔,皇帝也舒心多了啊。
原先还当不切手算是庆幸,如今看来,这么个动辄昏昏欲睡的模样也是麻烦。
太医院那边还在昼夜不歇,解毒汤水倒是一碗一碗地往远条宫里端,但恐怕还是要个过程。
*
永乐宫书房,黄烛明灯下,皇帝持卷夜阅,间或提笔改动。
皇帝少年时代习武,青年承武职,在封地也是以军功卓著,当初只当自己登了九五位后,会耐不住案头工作。
其实哪又有习惯不了的?几年下来,阅折批奏章的耐心和效率,胜过当了一辈子天子的皇考和在位十多年的孝昭皇帝。
高家的六郎,不单只配当个中途协管的承祧君主,也有能耐稳稳接下江山。
帝王的浓眸在憧憧灯火中投影在案上一张张奏折上,那不是奏折,是他每走一步瞧在有心人眼里的艰难步子。
天子身下那把椅是受过诅咒的,一旦坐下,就困住了。
他的位置,给不了别人的儿子,注定只能传给自己的子嗣后代。
对亡兄的诺言,对母后的誓约,皇帝一直攥在掌心,握得牢牢。
正因为握得太紧,快要成了齑粉。
……
几沓奏章,因为禀奏事务不同,分门别类捆成一捆,呈在案头上。
中间的那一沓,是江南太守呈报上来的。
每张都是关于太子驻跸扬州的动况,大到出行馆做了什么,小到一日三餐。
太子从一踏出京城,所言所行,隔日就被快马暗中密禀入京。
今天这一沓中多了一份关于太子的动静。
前几天,一名扬州富户被被匈奴贼匪掳走了妻女,付了赎金还迟迟要不回肉票,官府又没给个准话儿,富商干脆组了一队人马,当街敲锣打鼓,凄楚喊冤。
这事惊动了行馆的太子。
太守奏折中的原话,皇储“难忍不能忍之事”。
与随行宾客匆匆商议下,太子不顾劝阻,率领同行的羽林禁卫,带江南官兵数队,在扬州郊区撒网,捕获混入本朝的匈奴人,抓了那匪徒头目的现行。
太子率队回城,令裨将卸掉匪首头颅,挖空脑髓,装上稻草,挑在竹竿子上,亲自高悬在扬州城门,引得百姓喝彩。
余下一些匈奴匪徒虽然还在逃,但首脑都没了,估计一时也蹦跶不起来。
江南的异族匪祸一事消停,生灵免遭涂炭,百姓欢天喜地。
几家本来要迁徙祖业根基去避祸的江南大户不用伤筋动骨,更是个个将太子当成再生父母,这几天,天天去行馆外道谢磕头。
太子的名声响彻江南,在民众心目,说是大恩人也不为过。
皇帝的手抓住黄绸奏章的一角,“啪”一声,掷到地面上。
胥不骄一惊,连忙捧起地上的奏章,放还上去,又轻轻说:“太子这次是去养病,却没有经过皇命就擅自做主去擒匪……也算是个错处。”在天子身边当差多年,哪儿会不知道皇帝的心意?皇帝肠子怎么绕就能怎么跟着转。
错处?擒匪失败了就是错,如今成功了,还是江南臣子百姓中的英雄,那就是大功劳了。
擅自做主,更加有理由好辩。
匪祸横行,民不聊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太子代表皇族征伐贼子,时辰不充裕,并没提前汇报京城,也是情有可原。
皇帝冷笑。
提笔酌令江南几个郡守盯人,整理好,已经入了一更。
皇帝想了想,眉头一压:“不骄,替朕拟一道夹单密函,给长沙郡,盯着江南太守。”
胥不骄明白,这是一个盯一个呢,当皇帝的疑心病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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