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信使(1/2)
凌妆展开羊皮卷看,见是一张地图,炭笔所绘,街市纵横,尽头有半圆形的拱桥,上头标注了些似文字又似符号的东西,一时也看不明白画的到底是何处。
又拔出铜管的塞子,里头有张字条,取出看了,与地图上一样写着看不懂的两排符号,凌妆猜是异族文字,转头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金陵的巨鹫,忽然联想到起兵反对淳禧帝的西征大军。
莫非这庞然大物竟是他们的信使?
不过夜已迟了,她心头也犹豫该不该告诉苏锦鸿与庄王府那边,便暂且按下纷纭猜测。
今夜本当闻琴值夜,巨鹫昏迷不醒,不易搬动,凌妆吩咐她与侍箫抬了熏笼在明间暖榻上,又替嗜睡的飞筝盖上锦被,回房倒下就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大天亮,凌妆被品笛摇醒,说是曾嬷嬷亲自来唤。
匆匆漱口洁面,换了件白绢中衣,蜜合色遍地缠枝草金铃家常丝绒镶滚薄袄,下配一条柳黄色十六幅湘裙,插戴一支累丝点翠八宝璎珞镶明珠步摇,当窗揽镜,发觉气色看起来不错,凌妆方才出来。
曾嬷嬷在凌家素来得脸,丫鬟们不敢硬拦,竟已站在明间里围着圆桌团团看那巨鹫,见凌妆出来,咋呼道:“哎呦我的姑娘,这是哪来的怪鸟?怎么就搁在房里?我瞧院子里一塌糊涂,便是这鸟折腾的罢?伤了人可怎么好!赶紧回了老爷太太处置。”
巨鹫闻声而动,仰起丑陋凶狠的秃头,占据了大半眼睑的黑亮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曾嬷嬷。
曾嬷嬷吓得倒退数步,差点跌倒。
凌妆这才发现它的脸竟是血红色,颈上一圈蓝得发亮的绒毛,模样妖异已极。
而且它当真听得懂他们说话!
凌妆轻搀一把曾嬷嬷,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温声说:“嬷嬷不怕。”示意品笛扶稳,微笑着朝巨鹫走去,“灵鹫兄醒了?我已将你中的箭拔出,你既苏醒,想必身上的毒已不甚要紧,一会再喝碗去毒汤,吃点肉,很快就能复原。”
巨鹫稍稍挣扎一下,似乎还是虚弱,重又倒回桌上。
曾嬷嬷道:“怪道舅太太说早上门前曾有衙门里的人来,交代有谁发现什么大老鹰的赶紧报官,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这扁毛畜生这般模样倒还罢了,姑娘一旦养好了它,就不怕被反咬一口?赶紧回了太太去!”说着死拖活拽拉了凌妆就出门。
商家使唤下人的气派到底不比勋贵府上,自奶娘死后,凌妆房里没有另外指派妈妈,曾嬷嬷负责照顾了好几年,凌妆一直敬重她,也就依着她去往栖梧堂。
早上起来头脑清明了许多,凌妆对巨鹫的身份有了更多猜疑。
便算军中通讯,也只听说养信鸽,那庞然大物可是吃荤的,一般军士自然养不起,看来应是军中首脑的宠物。如今京都戒严,对信鸽之类必然防备甚严,所以对方才派出这么只突兀的鸟来?
目标未免也太大了!凌妆百思不得其解,分析时局,若淳禧帝获胜,自己即要面临庄王的棘手问题,苏锦鸿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得了大富贵,将来凌家的安康殊为难料;可若是赵王派占了上风,眼前就要成为“殃及池鱼”的“鱼”……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狡兔三窟”四字,点点头,心想不错,若巨鹫是西征军某大人物的宠物,万里迢迢赴京城送信,必有急事,此鸟通人语,主人敢派它在信鸽不通的情况下送信,必然识人,救下它也算在赵王那头埋个善缘。
方打定了主意,已到了栖梧堂。
玉蝉与金缕殷勤地打帘子让进姑娘。
凌妆抬眼见母亲连氏脸色灰败,呈现出老态,不免笑盈盈上前:“给母亲问安!夜里不曾睡好么?”
连氏示意她坐在榻上。
上头搁着小方几,罗列几碟小菜和两个白玉兔包子。
凌妆确也饿了,接过彩扇呈上来的清粥吃起来。
“不论苏锦鸿如何,你也已嫁做人妇。”连氏轻叹,“在家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在那沘阳……庄王府,你可要谨守妇道。”
凌妆看母亲一眼,不吭气。
连氏拿她无法,曾嬷嬷打发侍候的人下去,附在连氏耳边将在姑娘房里发现巨鹫的事说了。
连氏因凌东城下狱发配一事,成了惊弓之鸟,不免嗔怪女儿:“那可是禁军搜拿的畜生,咱们家沾了皇亲,大清早的时候,人家客客气气上门打招呼,还不叫人绑了送到衙门去!”
曾嬷嬷蹲了蹲身,欲待转身唤人,凌妆丢下调羹止住她:“母亲,如今的时局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请听女儿一次。嬷嬷切莫乱传,待我禀告爹爹,由他定夺怎样?”
连氏向来不太做主,便由了她,又问她将来有何打算。
凌妆正要安慰,堂外丫鬟忽报,“姑爷来了。”
正说话,苏锦鸿就进来了,当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向连氏见过礼,苏锦鸿对凌妆笑道:“怎么岳母大人有恙也不差人知会小婿?差点叫我失了礼数。”
连氏瞧他斯文和气的模样,心下到底还是喜欢,不免希望他好生与女儿做一对夫妻,温声道:“夜里咳嗽两声,她爹大惊小怪,非要请堂上大夫回来,阿眉略通医术你是知道的,我也想她了,就差人唤她,知道你最近有了差事,忙!便不想惊动,太妃王妃那儿,不曾怪罪吧?”
苏锦鸿笑道:“哪里,外祖母疼爱介眉比我更甚,娘子匆忙离开,今日备了许多药材叫我送过来,另外还有罗刹国进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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