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年一日(5/8)
很难全身而退。按照行程,从开封府出发,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五岭坡。如今过了两三个时辰,到了旁晚,仍然见不到来纪云的身影。
这时从山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树林里起风了。在这个季节,风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在这满是大树的山上。冬天的风来得那样轻快,沙沙沙地,让人以为是下雨了。如果耐心的听上一柱香的功夫,也许还是一次精神上的享受。可此时众人却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风在树林间呼啸着,是胜利者在高唱凯歌。难道来纪云如今已经遇难,乐异扬心中万分焦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一个人匆忙朝五岭坡走来。乐异扬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来纪云。乐异扬见来纪云毫发无损,方才放心。乐异扬见她上气不接下气,递过一壶水。来纪云接过水壶,正要饮水,突然看到他的胸口衣服破损,上面沾满血迹,关心地问道:“扬哥哥,你受伤了。”乐异扬忙支吾道:“不,不,刚刚不小心被树枝刺伤的。”丰雪怜听完,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心中想着:“这小子倒还会说话,难怪香儿这丫头会喜欢他。”
来纪云望了丰若香一眼,关切地问道:“丰妹妹还好啊?”丰若香答道:“多谢来姐姐救命之恩。”来纪云转身看着丰雪怜,问道:“前辈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伤害乐公子?”
丰雪怜眉间轻蹙,缓缓拿开脸上的黑面纱。如今已经深夜,不过借着漫天皎洁的月光,还是可以一睹她的芳容。丰雪怜看起来大约三十一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面若桃花,黛若明月,红润的嘴唇,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酒窝。乐异扬见过,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丰若香的母亲除了一声轻柔的武功,竟然生的如此美艳惊人。
丰雪怜将黑纱放回胸间说道:“来姑娘,这时我们家中的事情,旁人是管不了的。”丰若香一听,双眼望着乐异扬,害羞地低下了头。
来纪云不知其中缘由,心想:“怎么成为自家的事了?”乐异扬说道:“云儿,伯母说笑呢!”来纪云这才明白过来,朗声说道:“原来是丰伯母,云儿有礼了。”丰雪怜道:“来姑娘,你的剑术大有来头,是谁教给你的?”来纪云谦虚地说道:“我的武功全是我师父显允焕教的。”丰雪怜听后恍然失色,问道:“你说显允焕是你的师父?”来纪云点点头,道:“前辈既然知道,云儿也不瞒你。”
丰雪怜狠狠地说道:“显允焕,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当年你不辞而别,害的我家妹子竟然得了相思病。”乐异扬急忙说道:“伯母,此事定有隐情,我在潞州曾与显盟主相处过几日,显盟主决然不是轻薄无情之人。”
丰雪怜淡淡地问道:“显允焕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吗?”来纪云道:“伯母,我师父至今未娶,心中还是有陆小姐的。”丰雪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痴男怨女相思之苦,你们少男少女哪懂什么。”
乐异扬、来纪云和丰若香都不作答。丰雪怜道:“香儿,如今你闯了大祸,你姑姑那里是回不得了,你这就跟娘回雾灵山。”丰若香望着乐异扬,依依不舍地说道:“乐公子,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啊。”乐异扬点点头,说道:“丰姑娘,你们路上保重。”丰雪怜道:“有缘以后自会相见,你们不必如此惆怅。”说完便携着丰若香匆忙而去。
乐异扬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轻轻对来纪云说道,“云儿,我们劫狱之事,开封府迟早会知道,不如你先回悠云山庄暂避一段日子。”来纪云满脸疑惑,问道:“扬哥哥,你不与我一同回去吗?”乐异扬道:“云儿,我要去恒州前线办点事情。假如我有幸能够回来,再去悠云山庄与你相会。”
来纪云与乐异扬相处数月,早已将他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现在本来应该与他共患难,为了不使他有后顾之忧,只得忍心答应他。
乐异扬对来纪云心有不舍,一路送她出了开封府,来到卫州城。两人在客栈住了一晚。次日中午,乐异扬特意叫了一大壶酒,自己斟满酒杯,一口气喝了七八杯。
来纪云见状,抢过酒壶,也斟满一杯,说道:“扬哥哥,我陪你喝。”说罢一饮而尽。乐异扬抓住她的手,吞吞吐吐道:“云儿,这些天你都陪在我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相见。”来纪云柔声道:“扬哥哥,别说这些话,你有一身好武功,想那杜重威也奈何不得你。”乐异扬摇摇头,道:“云儿,我身上肩负着国仇家恨,这次纵使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只不过想到即将与你分离,心中有万万个不舍。”来纪云听后,心中甚是宽慰,道:“扬哥哥,你放心去恒州,云儿等你回来。”
乐异扬望着来纪云,附身前去吻了她的额头,又饮了一杯酒,口中喃喃道:“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来纪,清楚地记得这时杜牧的《赠别》诗,诗中之情,正是表达对心爱女子惜别之意。来纪云等他念完“明”字,也随口来了一首李商隐的《夜无题》中的《其一》诗:“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来纪云念到最后一句,泪珠情不自禁滴落下来。乐异扬远赴恒州,生死未卜,两人能否再相见,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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