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中秋宫宴(一)(1/3)
离发现陆训,也已经有好几日了。
这几日里,宋弥尔就像没有发现陆训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以前什么样,如今仍旧什么样,不同的是,偶尔有什么十分精致的吃食,或是哪儿进贡来的美酒到了宋弥尔这里,转眼便会在某棵树下,或者某个屋梁上,几个来往宫人不会轻易发现的地方摆上一些,不过一会儿,就见那装美酒的樽或者酒壶空了,那摆着精致吃食的碟子也空了,那树上略有动静,那梁上却空空如也,这时候,便有朱律嘴里边不停嘟囔着,去了树下,或者纵身一跃将那酒壶那碟子取走,第二天,一切有这样照旧。
陆训心中忐忑不安了几日,往日都是打坐睡觉,顺便练练内力,这几日都瞪大了眼睛,看时不时出现在自己周围的吃食,等到自己吃光,又看见朱律骂骂咧咧地前来收碟子,陆训本就没心没肺,如此过了几日也真就放下了,甚至知道宋弥尔真的不会去找陛下,还默许了自己在这庭院里上蹿下跳,还对自己这样好之后,竟有好几次,趁着宋弥尔屏退了四下的宫人,在庭院中小憩或玩耍时,大大咧咧地跑到她身边要吃的,气得朱律直骂他鼻子比狗还灵,好东西才呈上来十里外他便就知道了。
宋弥尔本来就有些小孩心性,在家也是骄宠自在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知道陆训的四个侍女,清和、浴兰、朱律、初空,除了清和与浴兰稍微成熟一些,另外两个一个比宋弥尔还小孩子,另一个本就不堪在意这宫里边的规矩,再说,这陆训也就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又是陛下派来的暗卫,本就是陛下信得过的人,又只是偶尔出现在人前,哪里还会顾及得到那么多繁杂的规矩,再说,宋弥尔是她们的主子,主子都默许了,难道她们还要对这少年喊打喊杀?
但这事,却是瞒过了落雪修竹,以及淑节。
总归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谁都不曾放在心上过一遍。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却是中秋的宫宴之日到了。
为着这宫宴,宋弥尔也可算是殚精竭虑,牺牲了自己无数的往日闲适安逸的休息时光,在淑节的配合下,一步步地搭建好了这样一个宫宴。
宫宴选在太液湖中最大的蓬莱岛上。
秦皇一统中原后,营造了规模壮丽的宫室,含有无数的园林建筑设计,所谓“引渭水为池,筑为蓬、瀛”,这池,便是如今在无数代皇室手中扩建的太液湖。太液湖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岛上有苑,苑中或豢养百兽供帝王骑射取乐,或分布华丽宫室,供帝王后妃宴客休憩,太液湖边也建有无数亭台水榭,廊道宫殿,建筑精美华贵,风景绚烂。
因为自古以来,太液池便是无数辞赋中赞叹的美景,更有无数痴情帝王与宠妃在此倾心相许,入了后宫的妃嫔们,莫不以自己能登太液湖,入三岛而引以为傲,哪怕住在太液池旁边的宫室里,这个皇宫之中的最北角,离帝王宫寝稍远的地方,也是值得欣喜的,毕竟此处风景,可抵人心。
不过太液湖向来都是帝王御用,周围四处都有侍卫巡逻,并不是哪个妃嫔随随便便都能临湖泛舟或登岛漫步,因此,一听说,这次中秋宫宴会在太液湖上的蓬莱岛举行,后宫无人不欢悦欣喜。
宴会,一般都是傍晚举行。
宫宴这天,太液湖畔早早地便铺满了锦缎,无数只通臂巨烛在青铜铸就的烛台上燃烧,照亮了太液湖的半边天空和池水。无数只轻舟挂了蔓丽轻纱,等在了湖岸。
不远处的蓬莱岛上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宫人们来来往往,舞姬乐师悠悠扬坐在略略飞舞的轻蔓下,不时有零零散散的乐音传来。
蓬莱岛上最大宫殿威严华美,一条两边立着游龙走凤的玉质廊柱从岸边不远处开始延伸入殿,每十步的廊柱之间,便有一头瑞兽雕像,嘴里还正汨汨地吐着水,那水流入瑞兽脚底下的圆盘里,再由特殊的暗道流入湖中,继而又在循环至瑞兽口中。
通向大殿的走廊以及大殿内部,皆以琉璃铺地,殿内绘以彩饰,镶有宝石,走廊纵向近大殿,便开始设有屏风华座。
香叠、香炉、香球在岛上随处可见,清雅的不喧宾夺主的香气弥漫四溢,在蓬莱岛畔,还摆有数个蜡制的圆柱体的香膏,正在慢慢融化,由此升腾起的香气带着太液湖水的湿意扑满了岸边。
蓬莱岛的正殿里,宫女们正穿着绣有兰草的纱绸制衣体态柔美地传菜肴,紫龙糕、象牙馐、白消熊、专门脍、君子汀、剔缕鸡,又有四季礼,南时飨等数百道食物,正在尚食局紧张地烩制中,慢慢呈上来。
宣德宫中亲信的宫人全都出动,醉竹与浴兰带着两个小少侍正站在正殿门口,进一个端着菜肴的宫女,醉竹便看看她的喉舌、指甲、发髻与耳后,摸摸她的手腕、衣袖、腰际与脚踝,见没有私藏任何器具或药品,再打开她托着的银盘上以银质器具盛着的几道菜肴,浴兰便又拿出一根特制的细长的银针,在菜肴四周中心小心翼翼地探进去戳了戳再拿出来,再拿出一只特制的小银勺,或者带了一点菜肴或者是菜肴的汤汁,滴了手心尝了,见没有任何异状,才挥挥手放那呈菜的宫女进去,然后再将银勺和银针清洗干净,后再由小少侍递来水杯略略漱口。不知道浴兰能辩毒的人,皆以为浴兰是在以身试毒,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份敬重,因这弄不好可能就要中毒的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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