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得普利策奖的荣誉,在这次战争报道中被极端份子所伤。第二天,我和其他同行自发联合为这两位记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在当地匆匆下了葬,然后又投入工作中。”“哇,你们这职业风险也太大了吧,”齐云忍不插嘴:“是不是每天都要戴上头盔,穿上防弹衣?”
洪箭扫了齐云一眼:
“一身防弹衣加头盔差不多20公斤,又都是钢铁制成,在北非那种气候下如果一天24小时,确实不会被死于流弹——因为在那之前,就会被热死。”
“啧啧,这工作听起来好,可也太造孽了。”母亲咋舌:“难怪秦大姐一直念唠着想你回国。为人父母之心都差不多,你们年轻的在前方冲锋陷阵,我们老的在家急得还能不像热锅上的蚂蚁?”
“朱阿姨,其实危险也只是偶尔才会有,”洪箭宽慰道:“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不得不做‘大堂记者’——就是在战区边上的五星级酒店里等着,因为当战事胶着的时候,我们如果贸然行动,不单是对我们自身、也会给整个战事带来更大的混乱,所以我们只能在酒店里健身,聊天、下棋,刷facebook,然后留意着广播通知,如果通知说允许我们什么时间前往什么地点去采访,我们才可以去。刚才说到的那两位同行,正是因为为了获知我们都没有渠道得知的真相而擅自行动,才造成了那样的悲剧。”
“那里的极端分子很众多吗?”齐云好奇地问。
“在一些军事独裁国家,几十年人们都接受着暴力至上的教育,所以每一个人如果情绪失控,他都有可能成为暴民。”
洪箭想了想,又接着说:“相比之下,生与死并不是我经常考虑的问题,我更经常想的是,怎么样能从严密的媒体控制、谨慎的外交辞令和鱼目混杂的谣言中,寻找到我想要的真相。”
“箭儿说得没错。在那种时候,如果过多地去考虑安全问题,反而会影响做事的专注程度和判断力。”父亲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那段经历虽然惊险,可走过来了,就是一笔人生难得的财富。”
“齐叔叔真是太理解我们了。”洪箭叹服:“三年前我在战区采访,很近的地方有一颗炸弹爆炸,飞起的弹片擦伤了我的手臂,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撕了一条衬衫扎给伤口暂时止住血,然后就接着采访了。”
他笑着说:“后来想起来,有些后怕。但当时真的就是得有这种‘钝感’,才能将工作继续下去……”
“哇!”
齐云听到这里,再也不顾矜持地跳起来。她从小就敬佩英雄,对洪箭虽然还有些成见,可她实在太好奇,太想瞻仰一番洪箭手臂上的“硝烟炮火留下的痕迹”了。
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熟稔,齐云涎着脸往洪箭一个人坐的单人沙发上凑,动手拉起他的胳膊,一边还问:
“当时流弹片落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光荣伟大的印迹?”
洪箭一怔,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齐云注意到了,不但不以为意,心里还产生了一种阴暗恶毒的快感——你不是要装成生死都无所谓的勇士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怕。
齐云父亲见两个孩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因长途飞行而略显疲乏的脸上噙着笑意。而方才刚批评过美国女孩子一个两个疯子似的、赞美东方女孩含蓄的母亲,脸色立即由红转青、由青转绿了。
母亲啪地一声合上大相册,吓了齐云一跳,“骚扰”洪箭的“咸猪手”也讪讪地停在了半途中。
“阿箭,既然你不喜欢这些照片,自己又是摄影家,”母亲晴朗的脸色只是多云了一小下,旋即恢复原状,“正好这几天天气好,你要是有空儿,就带着云云到野外去走走、拍几张好照片嘛!”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